夜,星辰浩瀚。地下室,冷如冰窖。女人背部被锋利的手术刀切入浅皮。触目惊心。而趴在手术床上的霍唯一全身发抖。“泽霖,为什么你还不满足?我已经......整成了她的样子。”霍唯一说话时,气音很重,很重。她是抗麻体质,麻药对她没用,为了防止出汗,冷气开到了最低。之前整容,已经疼得她全身哆嗦。这次手术更让她生不如死。“她的皮肤没有你背上的纹身。”男人带着口罩,握着手术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冷静寡淡。霍唯一从来不知道做替身会痛苦到此种地步。他不但给她整容成那个死去女人的样子,现在竟然连她背上的纹身都不能容忍。他明明知道背后的纹身对她来说很重要,是她的命,是她存在的证明。仅仅因为那个女人的后背白滑如牛奶,而她背上的纹身破坏了他的回忆。他能这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不过是凭借着她爱他,依赖他,离不开他。她心里层层保护包裹着的爱,一次次被撕碎,疼得她快要坚持不住,他给她的气息又让她怎么都逃不开。她想哭,但她天生无泪,只能颤着声音求他,“泽霖,你可以只看我的脸,不看我的背。”霍唯一手指抠住床沿,因为太用力,指甲盖翻,鲜血顺着床沿滴落在地面,被明亮的手术灯照得泛着金光般刺眼。霍泽霖道:“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起名霍唯一?唯一,你是唯一一个身材和她相似,脸型和她相似的女人,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顶替她的女人,既然如此,我不能容许一点瑕疵存在。”瑕疵?霍唯一听见男人淡漠无情的话,惨笑。他让她知道什么是爱情和依恋,他带她回家,给她起名,他让她跟他姓。唯一的意义,原来不是心尖上的人。唯一,只是适合做唯一的替代品。她之前还一直代替那个女人和他上床,讨他欢心。她想着这些实在难过,流不出眼泪,只能真切的感受着他的残忍。医疗废品盆里,全是被鲜血染红的棉球。“泽霖,泽霖。”霍唯一轻而气颤地反复喊着这个第一次接触语言,学会喊的名字。那时候他教她,“我叫霍泽霖,你看着我的嘴型,霍、泽、霖,泽霖。”她那么艰难地张嘴,一字一句地跟他学说话,那时候她说出一个字,他就在她的额头吻一下作为奖励。她以为那就叫做喜欢......从未跟他谈过条件,毕竟他是她的主心骨,是她的方向,她从未有过忤逆他意愿的想法。此刻,她依然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泽霖,以后,以后不要再伤害我了,好吗?”她接着大口吸气,“很疼,真的,太疼了。”她不会流泪,可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有了酸胀的感觉。霍泽霖的手在抖,手术刀不小心就割破了他的手指。手指上的疼痛毫无感觉,可十指偏偏连心,心脏被狠狠拉扯了。她说这句话的音色,就像他第一次给她整完容,她拉着他的手,贴在她的心口,用力摁着,眼巴巴望着他,“泽霖,以后不这样了,好吗?我这儿,疼,真的,很疼。”那时候她捂着心口的手,摁了很久都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