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桀和周向临两人赶到时,偌大的舞蹈室里挤满了满满当当的人。男生统一的白衣黑裤,女孩子是统一的浅蓝色开背练功服和黑色裤子。
傅桀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最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他想找的人。明明是统一的服饰打扮,身材也不比别人高挑,但她就像是身上带着光一样,总能吸引他的目光。
坐在评审席的辅导员眼尖地看到周向临出现,起身走向他。“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没空吗?”
“这不是等着你们选最后一个节目,我们好回去统筹嘛。”周向临笑嘻嘻的,“老师我们能进去看吗?”
辅导员点了点头,十分热情地将人带进教室。“当然可以,正好你们也能给点意见。”
“老师你这就客气了,我们这些行外人就是来看个热闹的,门道哪儿有你们清。”周向临和傅桀两人在评审席坐下,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大片空地,班里的学生们自发站在教室两侧,等待着表演的开始。
“我们这次准备了两个表演,等她们表演完再投票决定选哪个。”辅导员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眀枳,诗蕊你们两个谁先来?”
江诗蕊往前踏了一步,下巴微微昂起,自信地说。“老师我先来吧。”
“好,那你今天准备了什么?”
“我今天准备跳的是昭君出塞里的独舞节选,秭归舞。”江诗蕊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微笑,十分自信。她把在外巡演多遍的舞蹈放在今天的选拔上展示,就是为了碾压眀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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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诗蕊话音刚落,现场响起了细碎的讨论声。
“选这段不是摆明了想碾压眀枳吗?她在外面巡演虽然当配角,但肯定也练了很多次独舞啊。”
“江诗蕊实力还是有的,但是以眀枳的实力,也不是轻易被碾压的啊。”
“眀枳跟我说过了,这次她想出的节目是恰同学少年里面的群舞和独舞节选,让我们班上的人都能上。”
“那江诗蕊这次选的是独舞,有说选群舞吗?”
“没说,眀枳和我们开过一次会,江诗蕊倒是没有。”
“不是吧,那如果江诗蕊选上了我们岂不是没机会上台了?”
每个舞者对舞台都有着一颗赤诚的心,一说到自身的利益,大家都沉默了。伴随着音乐的响起,站在中央的江诗蕊开始舞动了起来。
江诗蕊节选的是一段简短的独舞来表达昭君在边塞生活时的恐惧和不安,场地中央的女孩传达着一种孤独的气息,除了结尾的立脚背起有意思瑕疵,其余的动作都是干脆利落地完成了。
伴随着低声哀嚎哭泣的音乐结束,江诗蕊喘着气,目光炯炯地看向面前坐着的三人。让她意外的是,很少出现在学校的傅桀今天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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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诗蕊有些得意地想,傅桀来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她们班级内部要选拔而过来凑热闹的吧。也不知道刚刚她完美的表演,有没有让他感到惊艳。
辅导员毕竟是舞蹈出身,等江诗蕊的表演结束后。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诗蕊出去巡演了一轮,技巧果然提高了很多。”
“谢谢老师。”江诗蕊微微欠身,便腰背挺直地走向一边,把场地让给了眀枳。
眀枳和身边的男孩一起走向场地中央,“今天我选了恰同学少年里面的双人舞片段。”
轻哼的女声便随着节奏轻快的钢琴声响起,眀枳脚步轻快地跑向背对着她的少年。脸上的俏皮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洋溢。
轻盈的少女在少年身边旋转飞舞着,脸上带着娇羞的幸福。两人的配合把青年该有的纯洁青涩氛围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使是穿着简陋的练功服,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发挥。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干脆利落和完美,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之间的默契配合和情感传达,那甜丝丝的情感正通过舞蹈动作传达给现场观看的每一个人。
直到动作结束,大家似乎都没从刚刚那场甜到让人牙疼的双人舞中抽出来。坐在角落的傅桀心底忽然有些涩意,苦苦的像喝了中药,久久都没有散去。
原来在跳古典舞时眀枳是这样的状态,耀眼到像一个小太阳,让人的视线离不开她。不知道为什么,傅桀忽然羡慕和她一起合作的男人,能够短暂拥有着让人着迷的小太阳。还是一个开朗的,又带着几分娇羞的调皮少女。
眀枳刚从表演中抽身,便直直撞上了傅桀的双眼,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她愣了愣,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歪了歪脑袋似乎无声地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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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俏皮少女顿时荡然无存,此刻站在傅桀眼前的,又是那个有些认生,又带着戒备的眀枳。但傅桀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他要找的人。
世界上跳舞的人很多,但跳出像眀枳那样感觉的人,唯独她一个。明明是娇俏的身躯,偏偏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就像她本人一样,内敛坚韧。
……
两个人的表演结束,大家心里就有了底,不管是实力还是传达的氛围,眀枳都要比江诗蕊高一头。只是班上有不少的人和江诗蕊关系好,就心知肚明地投给了她。
最后投票下来的结果,也不过是眀枳堪堪多了两票。江诗蕊万万没想到自己苦苦练习这么久的独舞竟然输给了眀枳的双人舞,心里有些不服气。
“打扰一下大家,我想知道刚刚我的舞蹈里面还有什么瑕疵可以纠正的吗?”江诗蕊趁着大家还没散,硬是要刨根问底,神色有些落寞地说。“我一定是还有很多瑕疵,才比不上刚刚眀枳他们表演的双人舞吧。”
和她关系好的女孩围了上去小声安慰,“没有的事,她就是两个人肯定人气比你一个人独舞要高,我觉得你刚刚那段表演已经很完美了。”
“也就眀枳语气好而已,我看她的表演的技巧也没有你的独舞强。”
大伙都围了上去,站在一边不为所动的宿舍三人便显得有些尴尬。叶青青绷着脚走到高艾身侧压低了声线问。“这又是要演哪一出呀?怎么就哭起来了?”
高艾微笑着用气音回她,“我哪儿知道,估计是输给眀枳不服气吧。众目睽睽之下输了,刚刚开始前还一脸已经赢了的样子,换我我也想哭,多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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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谁让她技不如人呢。眀枳这基本功我不开玩笑,就服她一个。”叶青青摇头晃脑的,忽然看见辅导员身边的傅桀。“哎!傅桀师兄怎么来了?还和眀枳在那里开小会。”
高艾看了一眼,估摸着是为了汇演的事。“他们应该是在讨论汇演的安排吧,既然是眀枳赢了,那策划应该是按照眀枳的来。三个片段,一个双人舞,一个三人舞,一个群舞,估计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得上去。”
“那不正好,我们不就是为了上舞台而是努力的吗?”叶青青眼睛弯弯的,已经开始期待月末的到来。转念一想,“幸好是眀枳赢了,不然这次的舞台估计没我们的份了。”
谁说不是呢,以江诗蕊那样骄傲的性格,怎么会把难得的舞台放给其他人,让他们发光发亮。
江诗蕊还在那头小声啜泣,惹人生怜。眀枳站在辅导员面前和周向临两人敲定了基本流程后正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哭得梨花带雨的江诗蕊会凑了上来,可怜兮兮地看着辅导员和周暮临,傅桀三人。
“老师,我想问一下这次汇演的名额只有一个吗?”江诗蕊啜泣地问。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尴尬,而江诗蕊像是察觉不到氛围的僵硬,竟然主动拉起了眀枳的手,“没有名额也没关系,眀枳要不你指导一下我刚刚那部分的演出还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吧?我真的好想变得像你这样优秀。”
眀枳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语气也说不上来开心,“你刚刚的表演我没看出来哪些不对劲的地方,你可以找老师再表演一次,让她来指导你会更合适。”
“可是大家都喜欢你的舞蹈,虽然刚刚的表演我的难度会比较大,但以你的实力再表演一次是完全充分的,要不你跳一次我的,让我看看是有哪些小细节需要处理的?”
江诗蕊这话一说,眀枳顿时就赶到茶香四溢,一股绿茶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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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吧,我没有专门排练过你的那段节选。”
江诗蕊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不会呀,你的基本功这么好,刚刚看了一遍应该就学会了吧。”
“不如我这个行外人来说一句吧?”站在一边沉默着的傅桀忽然开口。引得两个女孩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诗蕊眼神亮了亮,面上带着羞涩问。“傅桀师兄你怎么来啦?”
傅桀按了按太阳穴,看来他在学校的名气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我是陪周向临来的。”
关键时候,兄弟就是拿来挡枪的。
“说回刚刚的两端表演,我作为一个观众的确是更喜欢眀枳的舞蹈。”傅桀丝毫不给江诗蕊的面子,干脆利落地做出了选择。
江诗蕊没想到连傅桀这样的局外人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眀枳,“为什么?是我刚刚的表演技巧还不够吗?”
傅桀摆了摆手,“我一个外行的并不懂你们那些技巧,但两段表演下来。我看眀枳的是看到了一个故事,看你,只是看到了技巧组合起来的表演。”
“可能我说得有些直白,但这个也仅仅是我个人的观感,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继续加油。”傅桀说完后还不忘给江诗蕊一个台阶下,可以说是十分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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眀枳站在一边咬着唇憋笑,这个傅桀一边说着自己是外行人,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犀利,直把江诗蕊气得冒烟。
江诗蕊强忍着脾气低头翻了个白眼,小声骂道。“我看你是眼瞎了才看不到我的动作有多优秀。”
傅桀悄然靠近眀枳的身边,大大方方地夸她。“刚才跳得不错哦。”
眀枳猜不透他想干嘛,但出于礼貌她便说了声谢谢。
傅桀看她一副戒备的模样,心里有些苦涩。没想到加了好友的他们,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个陌生人。但他就是不轻易放弃的性格,便故作调皮地眨了眨眼,“我抓到你了,小橘子。”
眀枳刚想张嘴否认,却被男人先一步打断。
“别否认了,我知道是你。”说罢,傅桀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腰间,是赤裸裸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