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的身子一下子绷直了,心突突的跳。
陈执年甚至没说明是哪天晚上,她就已经福至性灵,知道他说的并不是和萧梁轮酒的那天晚上,而是更早之前,他真正回海城的那天晚上。
时舒不等他说完,就截断了他的话。
“那天晚上送你上楼的人不是我。”
陈执年皱了皱眉,黑暗将他的轮廓掩盖。
他抽着烟,往后靠了靠,漆黑眼瞳侧过头朝着她看过去。
时舒放缓了呼吸,应该是被吓得不轻,眼底的害怕显而易见,生怕他说出半个僭越的字。
陈执年手指摩擦着烟嘴,眯了眯眼,像在斟酌酝酿。
时舒害怕他接下来会说的每一个字。
陈执年看着她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转头认真开着车。
时舒却不放心,转而说:“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陈执年沉默了一瞬,薄唇轻掀,语气没什么变化:“你很关心我的事?”
时舒觉得他这话,透着让人琢磨不清楚的语意。
明明每个字都没有僭越,但每个字又好像踩在红线上,让人不敢随意搭话。
时舒坐得笔直,声音不大:“对不起,我只是无意中听见了,没有要过问您感情的意思。”
陈执年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方向盘,最后什么也没说。
车子到达曙光路,时舒说:“你把我放在广百那里就可以。”
“先在我那里住一个晚上。”
“不用那么麻烦的。”宁说:“我和朋友约好在这里的,你靠边把我在广百那里放下来就可以。”
“时舒。”陈执年打转方向盘,将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啪”的一声,给车上了锁,他转头看着时舒:“你是不是觉得,你撒谎,我没有办法治你?”
陈执年看人的时候,没有人能抗得过他沉邃又内敛的眼神。
时舒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本来就是病刚好,脸色苍白,这会儿甚至失去了所有血色,显得身体都孱弱起来。
陈执年这句话,让她下意识就以为,陈执年是要把她去蓝夜的事情,告诉陈老爷子。
时舒赶紧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是真的和同学约了这里。”
她说着,把手机递给了陈执年,上面是她在半路上和陈芮的聊天记录。
她删删减减,只留下了对她有用的,上面刚好留下了在广百见面的字样。
而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乖巧得看不见半分叛逆,一双眼睛纯净得就像是家里让所有长辈都信服且放心,成绩又拔尖的优等生。
陈执年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继续撒谎。
时舒手机伸过去半天,陈执年都没有说话,有些不安的尴尬,又把手机收了回来。
她手心已经蒙了一层汗。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猜到,她去蓝夜的事情,陈执年应该是还没有告诉陈家的人的。
要不然刚刚在陈家的时候,陈素不会半个字都不提。
可是陈执年的这句警钟一出来,她就害怕起来。
时舒垂下长长的眼睫,声音有些颤抖和恐惧:“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能不能求求你,不要把我去蓝夜的事情,告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