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样的牛皮公文包，差点撞上正在看宣传栏的周晓阳。

    "现在的年轻人..."李局长皱眉瞥了眼周晓阳露出线头的袖口，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皮鞋踩着积水哒哒走远。

    "小周来了？

    进来吧。

    "郑卫国从文件堆里抬头，眼角还凝着未消的怒纹。

    办公桌上的玻璃板压着张泛黄的合影，年轻时的郑卫国穿着军装站在拖拉机旁——那是大跃进时县里第一台东方红拖拉机的交付仪式。

    此刻烟灰缸里堆满飞马牌烟蒂，搪瓷缸中的茶水己经见了底，泡开的茶叶像一滩暗绿的苔藓。

    周晓阳的目光落在翻开的《人民日报》上。

    1979年2月20日第二版，豆腐块大小的消息《广东试点个体工商业经营暂行办法》被红蓝铅笔圈了出来，"允许私人开办小型工厂"几个字旁边画了三个惊叹号，力透纸背。

    "郑主任，我看到了这个......"周晓阳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阳光透过钉着塑料薄膜的窗户斜射进来，报纸上油墨印着的铅字在光晕里微微浮动，像是随时会游出纸面。

    窗外有辆突突作响的手扶拖拉机驶过，排气筒喷出的蓝烟混着柴油味飘进来。

    郑卫国摘下用胶布缠着镜腿的老花镜，这个动作他做了太多次，金属镜框己经有些变形。

    他用洗得发硬的的确良衬衫下摆擦着镜片，忽然话锋一转："小周啊，你家的自留地今年种了什么？

    ""半亩土豆，一畦青菜。

    "周晓阳下意识挺首腰板，"还养了两头猪，开春刚下的崽。

    "他想起今早离家时，妻子秀兰正把刷锅水拌进猪食，木桶里蒸腾的热气把她额前的刘海都打湿了。

    "知道为什么允许社员搞副业吗？

    "郑卫国突然把眼镜往桌上一拍，玻璃镜片与搪瓷茶缸相撞，发出"铛"的清响。

    窗外的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