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柳清迟还卧在床榻沉睡，的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惊醒了她。

    程予安轻手轻脚行至榻前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紧接着他的鼻息声就扑在耳畔，对上她惺忪的睡眼，柔声说：“时卿，这两天公务繁忙，我恐不能陪你。”

    柳清迟没应答，沉沉合上眼皮。

    程予安只当她贪睡，便自顾自轻手轻脚离开。

    门刚合上，柳时卿就坐起身来拿起帕子用力擦拭着嘴唇，直到帕子上沾染了血她才作罢。

    她披上衣袍，走到案桌前，铺上宣纸，便写起了信。

    第一封，给小娘。

    一愿她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二愿她切莫难受，来日且长。

    ……

    最后一句她说：女儿不孝，万望珍重。

    写下这封信，眼泪终是抑制不住。

    她颤抖着身子，吞咽下痛楚，铺下一张新的宣纸。

    这封信是她写给程予安的。

    写完后，她才瘫下身去。

    ……7

    西苑厢房。

    微弱的烛光也掩藏不住程予安满腔的爱意。

    他俯下身覆在槐娘子那片温润上，槐娘子顺势搂住他的腰：“王爷，奴好想你。”

    程予安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一只翡翠玉镯。

    “这是我母妃留下的，她曾说要送给我的王妃。我原是留作一个念想的，如今恰逢你生辰，便赠与你，愿你岁岁安榆。”

    槐娘子接过木盒，沉思片刻，又垂下眸去：“奴本不该奢望什么生辰礼，幸得王爷垂怜才能伴您左右，奴已经很知足了。”

    未等程予安开口，槐娘子又将头靠在程予安的怀里：“若王爷真要送奴生辰礼，奴想要个名分。哪怕是通房、是妾，奴只想堂堂正正站在王爷身边。”

    忽而门外侍卫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那边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程予安微微皱眉，还未等他开口。

    槐娘子索性坐在了他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王爷，今日是奴的生辰。”

    另一边，柳时卿垂坐在椅上，还在等程予安回来。

    【死心吧，他不会来的。】看透一切的青宝鄙夷地开口。

    它来了，它遵守承诺来接她回家了。

    就在今日。

    派去送信的侍卫来报：“王爷那边实在有事，走不开。王妃且再等等。”

    柳时卿有些不甘：“再去，就说我呕吐不止。”

    西苑厢房，槐娘子一脸委屈地在程予安怀里小声啜泣。

    “王爷，他好像在踢我，我好痛。”

    而这边的已经青宝失去耐心，直接将他们二人亲昵的画面展现在了柳时卿眼前。

    程予安此刻正搂着槐娘子，拂着她的孕肚，商议如何给她名分。

    侍卫去报，他只说：“唤御医去看。”

    柳时卿那颗心好似被分裂开来，她这次是真的死心了。

    她低声呢喃：“本想最后告个别，如今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柳时卿两眼发黑，突然发问：“青宝，回家之后我和你还会再见吗？”

    青宝没回她，只提醒了一句。

    【灵魂和肉体剥离会很痛，你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柳时卿感觉灵魂与肉体逐渐分离，头痛欲裂。

    她死死咬住嘴唇，但丝毫不能压制痛苦，她忍不住用头去砸地。

    “啊——”

    一声惊呼，柳时卿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将她笼罩，她只觉浑身一轻。

    黑洞，撕裂了天花板，她看到自己的灵魂正在缓缓上升……

    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那个虚无的空间里再次传来声音。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