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常市卫生院。
七月的天,雨要下不下,分外的闷热。
苏清晚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看着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病房,脑海是浮现起医生的话——
“对不起,送来的太晚了,节哀顺变。”
下一瞬,她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苏清晚伸手去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没想过自己死后会重生,还重生到了母亲重病去世这天。
门嘎吱一声响,苏清晚眸子微微动了下,没有抬头。
“不好意思,部队太忙,刚检剖完送来的一个无头尸,妈怎么样?”清爽的男声响起。
苏清晚这才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是一双无神的眸子,落到了男人身上。
清冷孤傲的脸,修长挺立的身材,平常的白衬衣也能把他衬托的像天上的神仙一样。
这是她的丈夫,傅宁洲,部队法医。
前世她满心欢喜地嫁给傅宁洲,以为能幸福一生。
可谁知他心肠比蛇还冷,哪怕自己到死,都没能将他捂热。
他却偏偏只对一人展露笑颜——他带的实习生,沈沁雪。
只一眼,苏清晚别开头,心仿佛又被人撕碎。
她发出没有感情却嘶哑的声音:“死了。”
傅宁洲脚步顿了一下,缓缓靠近,疏离的语气:“下葬事宜安排好了吗?”
一股腻人的香水味传进苏清晚的鼻子里,让她觉得窒息。
“我会安排,你不用管。”苏清晚轻飘飘的语气让傅宁洲觉得有些不对劲。
换做平日,她早该因为她妈的事情和自己闹了。
病房里安静得过分,傅宁洲收回疑惑目光,拿起床头的水壶,正要转身。
“傅宁洲,我们离婚吧。”苏清晚声音很轻。
前世她和傅宁洲大吵了一架,他当即就离开了医院,整个葬礼,都没有出现过。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和沈沁雪正在大楼里逛商城,手挽着手。
这样的傅宁洲,她要不起,也不愿意再要了。
男人转过身体,紧皱着好看的眉头:“我在部队忙的昏天暗地,你就因为我没赶到要离婚?”
“妈的胃癌本来就没救了,我来了难道她就能活过来吗?”傅宁洲的声音又冷又刺耳,像磨得锋利的冰刀,刺的苏清晚浑身一颤。
下一刻,屋外电闪雷鸣,一道鱼雷炸的安静的病房瞬间喧闹起来。
豆大的雨珠啪啪啪地砸在窗户上,砸的吱呀响,好像下一刻就要冲破玻璃砸在苏清晚的身上。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话,再听一遍,苏清晚的心还是能感受到蚀骨的痛。
“傅宁洲,医生说若是及时送来还能抢救,我打了警局十几个电话,他们都说你不在!”苏清晚绝望地看向那张爱了一辈子的脸,心里一片悲凉。
傅宁洲沉默了一瞬,刚准备开口,却被重重的敲门声打断。
护士推开门:“402号房的病人,您母亲的抢救费用麻烦去缴了。”
声音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像致命的毒药。
都在告诉苏清晚:她再一次失去了一生中最爱她的人。
“我去。”傅宁洲放下水壶,拧眉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苏清晚盯着那个挺拔的背影,苦笑:明知道自己错了,连句抱歉都没有。
傅宁洲,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过了一会儿,刚刚那个护士又来了,满脸的不耐:“402号的,费用你们还缴不缴了?”
苏清晚愕然了瞬,他不是去了吗?
护士似是看穿她的疑惑:“你男人跟着一个女人走了,你赶紧来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