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p>
我在这个家里唯一还能待下去的原因,就是起码还有个「无动于衷」的妈妈。</p>
我妈手有点残疾,当年才嫁给我爸这个老光棍。</p>
我奶奶和我爸的凶狠,让我妈这个本就软弱无能的人变得更加软弱。</p>
上高中后,我父亲已经不怎么愿意给我交学费了。</p>
他的钱可以送进赌场,可以送进红房子,却死活不肯花在我身上一分一毫。</p>
但这次我还是硬着头皮向他提出我要学美术:</p>
「爸,我想学画画,你能不能给我交3500的学费,我以后会还你的。」</p>
小时候我一个人在外游荡,拿着一块碎红砖坐在水泥地上画来画去,我可以忘记一切伤痛。</p>
我爸猛喝下一口白酒,辣得龇牙咧嘴,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砸:</p>
「你个小畜生,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还要花钱让你去学那么一个屁用没有的东西?就你这野孩子有那个本事学美术?你赶快给我退学打工挣钱给老子花!把老子养你的钱全部还给老子!」</p>
老太太在一旁凶狠地附和:「给你口饭吃就不错了,你还妄想其它的?」</p>
话音刚落,她竟然直接把装满热水的杯子朝我砸了过来:</p>
「我像你这个岁数早就出去挣钱孝敬父母了,你呢!」</p>
幸好我躲得快,刚倒的开水泼到了我身后妹妹的腿上。</p>
妹妹抽搐了一下,没有叫也没有哭,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回房间去了。</p>
小时候的她还那么凶,现在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了?</p>
我跑进厕所用一个大盆接出满满一盆水,摇摇晃晃端了出来,走到老太太面前。</p>
老东西瞪着两个牛眼:「你要干嘛?!」</p>
「我给你消消火,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刚才想烫死我是吧!」</p>
老家伙想不到我会把盆里的水全部浇在她的头上。</p>
「啊——志刚,给我打,朝死里打他,这个野孩子没人管教成不了人的!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捡回来!」</p>
「我宁愿当年饿死!」</p>
九岁那年我就得知我是在火车道附近被老太太捡回来的。</p>
当时是考虑让我长大后给老光棍唐志刚养老送终。</p>
我爸又抽出皮带,这次用带有铁头的那一侧抽在我的身上:</p>
「你看老子今天不抽死你个畜生!你个野种!没有一点良心的东西!」</p>
我忘记身体的疼痛跟他扭打起来:</p>
「我一定要学!非学不可!我出去不管是偷铁、偷自行车还是抢劫,我一定要学!」</p>
这次,我妈第一次出手把我拦在唐志刚和老太太身后:</p>
「小辰,算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你爸啊!」这个愚昧的女人还在说这种蠢话,每次听到她说这种话反而更是给我火上浇油。</p>
唐志刚一把推倒我妈,拽着她的头发拖到厕所旁,把她的头往门槛上砸。</p>
「你个死贱货,还轮不到你来拦老子!」</p>
我冲到一旁拿起家里的座机电话准备拨打110(我们家只有他一人有手机),唐志刚一下子冲过来,抓着我的衣领:</p>
「小畜生你要干嘛?」</p>
「我马上报警逮捕你!」</p>
「你报啊!我看警察过来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没报过,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他妈的,翅膀硬了又敢报警了?!」</p>
唐志刚面目狰狞,把听筒一把夺过去砸到地上。</p>
那天我家的木板凳全部被砸断了。我的左臂被砸伤,身上还有多处瘀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