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岁攥着铁皮饼干盒狂奔时,红绸花吉普车正碾过国营副食店门口的烂菜叶。
后视镜上缠着的红绸带被风掀起,露出"宁安煤矿001"的烫金字——陈矿长的车!
"小姜同志!
结婚报告都批了,跑什么呀?
"司机探出半个身子喊,副驾驶坐着个戴红袖章的中年女人,怀里抱着簇塑料假花。
姜穗岁认出那是矿区妇女主任刘金凤,前世在电视里见过她带头批斗"搞破鞋"的女工。
筒子楼晾衣绳上的蓝布床单被风卷到吉普车前窗,姜穗岁趁机闪进纺织厂后巷。
霉味混着氨水味扑面而来,墙根堆着报废的纺锤,几捆泛黄的的确良布料正在渗雨水——正是她要找的东西。
指尖摸到饼干盒夹层的凸起,她用力掰开生锈的铁皮。
泛黄的笔记本里滑出张黑白照片:年轻女人站在老式提花机前,腕上翡翠镯映着"公私合营宁安棉纺厂"的牌匾。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玉茹1983年春留,港商订货会纪念。
突然,巷口传来胶鞋碾过煤渣的声响。
"这边!
她往废料场跑了!
"姜穗岁抓起浸满机油的破麻袋罩住头,却听见头顶传来瓦片轻响。
抬头望去,周砚川正蹲在青砖墙头,左手拎着个铝制饭盒,右手冲她比划三根手指。
"三秒钟。
"他无声做口型。
姜穗岁会意,抓起浸透雨水的的确良布匹往东扔。
追兵脚步声转向的刹那,周砚川甩下条麻绳。
她刚抓住绳子,整个人就被拽上三米高的院墙——这人力气大得离谱。
"周工这是要抢婚?
"她拍掉工装裤上的蜘蛛网。
男人打开饭盒,里面整齐码着工业券和粮票:"五十吨煤够棉纺厂烧三个月,你现在值这个数。
"他蘸着机油在墙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