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破坏规则的下场</p>

    4</p>

    我突然想起来，急忙打开门喊道：（妈！）</p>

    同样脸色煞白的新郎和伴郎们站在门外，余牧若拿着的白玫瑰手捧花已沾上了斑斑鲜血。</p>

    （我妈没事吧？没被吓到吧？）</p>

    余牧若摇头：（阿姨没有反应，一直坐在那里。）</p>

    越过余牧若的肩膀，我看到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眼放空，像是沉浸在梦境里。</p>

    我松了一口气，生平第一次庆幸于她的早老性痴呆症，让她不至于被这样血腥的的场景冲击到。</p>

    余某若看着房间里的尸体，眉头锁得更紧了，问我：（怎么回事？）</p>

    （我不知道。）我稍稍镇定了一下说，（但你也看到了，这样的死法......不像是现实中会发生的。）</p>

    一旁的化妆师哭了起来：（快报警啊！）</p>

    一名站在窗边张望的伴郎回过头，说：（不行，刚才我们在门外就打报警电话了，手机拨不出去。）</p>

    （手机为什么会拨不出去？那，那，去叫人帮忙啊！）</p>

    （没有人。）伴郎指指窗外，神情难掩惊恐困惑，（我们开车过来时，还有很多人在路边看热闹，但现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p>

    （他们一定都吓跑了......）化妆师抓起自己的工具包就要往外冲，（快，我们也走啊！）</p>

    （慢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余牧若开口了，（他们不是走了，而是被退出了。）</p>

    （退出？什，什么意思？！）</p>

    余牧若沉着地说：（我们遇到了灵异事件。这里是一个规则世界。能留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恐怕只有收到短信的人。）</p>

    化妆师尖叫：（规则......我听不懂！我要回家！）</p>

    余牧若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她：（规则中写明，婚礼结束，可以离开。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完成婚礼，才能安全离开规则世界。否则，就像她一样。）</p>

    余牧若示意大家看文文的尸体。所有人的脸色瞬间比尸体还难看。</p>

    （但是，不要慌。我们都有生还的机会。让我们抓紧时间完成婚礼，尽早脱险。）</p>

    余牧若这两句简洁有力的话，把在场的人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大家都看着他，等他发话行动。</p>

    （老婆，我们继续吧。）余牧若对我伸出手。</p>

    我牵住他的手，心头却涌上疑问。</p>

    他刚刚说的，是（我们都有生还的机会）。反过来说，也就是（我们都有死亡的机会）。</p>

    如果难逃一劫，他愿意和我一起死吗？</p>

    5</p>

    在满屋子的血腥味中，我们机械地完成了剩下的接亲仪式，不敢与既定流程有一点相悖。</p>

    最后，就是出门了。</p>

    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新娘走出家门后，新娘的妈妈要重重地关上门。</p>

    我轻轻地拉起妈妈的手，按在门把手上，演示如何关门。</p>

    我瞥见她腕上戴着的健康手环，原先的壁纸是我大学时的照片，现在已经换成了我和余牧若的婚纱照，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p>

    一直以来，都是我和她相依为命。如今，她要把她唯一的女儿交托给一个男人了。</p>

    （要重重地关门。）我对妈妈说。</p>

    她看看我，看看门把手，笑了。我知道她懂了。</p>

    我和众人一起出了门，然后听到家门在身后关上了。</p>

    很轻的（砰）一声。</p>

    明明知道这只是个形式，过一会儿就能在婚宴上看到妈妈，但是，我仍然觉得自己像一盆水被泼出家门，眼眶霎时滚烫。</p>

    婚车沿着不甚平整的水泥路，载着我离开生于斯长于斯的小山村。</p>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余牧若修长的手指撑着额头，沉思着。</p>

    尖利的啸声猝然响起，我和他同时一惊。</p>

    （是风声。）司机忙不迭地把开着一条缝的车窗关紧。</p>

    风很大，卷起了漫天的灰尘。一片纸片模样的东西打着旋儿，贴在了挡风玻璃上。</p>

    是玫瑰花瓣。</p>

    婚车车头装饰着的花朵，正被狂风刮得花瓣四散。</p>

    （当花朵离开花瓣，请立即进入室内。）</p>

    （停车！）余牧若大叫。</p>

    其他车也随着横七竖八地停下，大家从车里跳下来，惊恐地盯着空中飞舞的花瓣。</p>

    这里已是通往山外的盘山公路，四望只有高耸绵延的山壁。（哪里有房子？）余牧若焦急地问我。</p>

    我看着路边坡下的小溪，想起来了。</p>

    （跟我来！那里有个钓鱼人的小屋！）</p>

    众人迅速跟着我往坡下跑，但伴娘阿青我的同村发小，却犹豫了。</p>

    （那屋子好破，很危险......）</p>

    风声骤然变大，山头上飘下来铺天盖地的黑云。</p>

    （是小咬！是小咬）</p>

    不计其数的吸血蠓小咬，追上了落在最后面的阿青，都往她的耳朵里钻。</p>

    这下阿青肯跑了，但为时已晚。</p>

    那么多小咬钻进她的耳朵啃咬，先是她的耳道里汩汩地冒出血来，继而她脸上的皮肤下凸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p>

    这些都是钻到哪里咬到哪里，开始在她整个脑袋里乱爬乱啃的小咬。</p>

    她尖叫着疯狂抓自己的脸，眼睛、鼻子、嘴巴，都开始涌出血来。</p>

    越来越多的小咬钻出皮肤，转而攻击她的身体。她从头到脚，鲜血一道道流淌下来。</p>

    没有余力救她，小咬也在追我们，我们沿着溪岸狂奔，很快看到杂乱树丛中一座坍塌了一半的小屋。</p>

    （快进去！）</p>

    我们慌不择路地冲进去，缩在最里面的角落。</p>

    远处，阿青的叫声变得断断续续，没一会儿就彻底停了。</p>

    没人敢说话，只有几个女孩子在轻轻啜泣。</p>

    我感到手心钻心的疼，低头一看，我正巧按在一个锈朽的鱼钩上，钩子扎进去了一小半。</p>

    （阿若，帮我拔一下。）我举起手，小声对余牧若说。</p>

    他抓住鱼钩的尾部，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把钩子拔了出来。</p>

    倒钩钩掉一小块肉，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p>

    他站起来，对众人说：（风停了，该走了。再不走，流程来不及。）</p>

    他急匆匆向屋外走去，甚至没有看我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