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很好，事事以我为先，毫无隐瞒。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一个所谓的白月光。

    于是，傅天琪出狱后，第一次死亡。

    看见的，是我和爱人十指紧扣的手。

    傅天琪的笑定格在脸上。

    他满怀期待来见我，承受巨大的痛苦也要来见我，看见的却是我和另一个男人。

    他心脏钝痛。

    比他经历的每一次死亡，都要重。

    “舒怡……他……”

    他沙哑着嗓音开口。

    我牵着爱人介绍：“我的爱人。”

    傅天琪喉头间涌出一口血腥气，他强行压了下去。

    尽管攥紧了拳头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扭曲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

    “那我算什么。”

    “下界的陌生人。”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傅天琪踉跄着倒退，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我爱人上前一步，略带警告地意味：

    “这位下界的先生，请不要再一而再地打扰舒怡，她很困扰。”

    “你们本来就是陌生人，用你的感情去绑架她，算不上男人。”

    傅天琪一口血终于吐了出来。

    他朝着我们大吼，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是陌生人！”

    “她是我妻子！”

    我略微一愣。

    潜意识告诉我，他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他应该是冷淡的，却因为几句话破了防。

    “抱歉，傅先生，你和我真的不是夫妻。”

    “我根本记不得你，不管是你的名字，还是样貌，还是你给我说过的我们曾经经历的事情。”

    “也许你有执念，对我还有感情，但对于我，没有任何关系。在我看来，我和你只有陌生人的这一层关系。”

    我牵起爱人的手，一步步逼近他。

    “你也看到了，我有了爱人，你别再纠缠了。”

    傅天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像是丢失了魂魄的孤魂野鬼，飘在人世间，不知道去哪里。

    他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

    天天泡在酒吧。

    有人提起他，只会说傅家那个入了狱的酒疯子。

    关于他从前的风光，从前的荣誉，全都一去不复返。

    他去纹身店，把我的名字，纹在自己手心。

    以为这样，就能牢牢地抓住我，再也跑不了。

    但他每每午夜梦回时，总是红着眼。

    质问我，为什么不来看他。

    其实我有去。

    我们之间的见面，只有一百次。

    其中九十次，我都没说一句话。

    第九十九次，他问我：

    “是不是还剩最后一次了。”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却只能点头。

    他释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