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连续下了好几天,等大雨停歇,已进入六月。
六月初六是老太太生辰,一家人坐一起用饭,霍珩也陪在身边,还送了礼。老太太高兴,只是余光几次瞥向霍珩,似乎有话要说。
霍珩敏锐的察觉到了,猜个大半,完全不给老太太机会,借口公务忙,生辰后好几日没露面。
那日,霍珩回来很晚,想着许久没去外院,便让马车掉个头,去了听潮巷。
门前灯笼照旧一亮一灭,好像是习惯,每回他来都是这样。霍珩见怪不怪,径直往里走。
屋里很暗,弥漫着香味,还有淡淡的酒味,是果酒。
抬手挥开纱帐,霍珩低头就闻到了。
“喝酒了。”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然后晃晃她的胳膊,“睡了吗?”
“嗯?”
孙妈妈生辰,晚上她们一起喝了点酒,林秀秀喝了三杯,然后就倒了,刚睡了一个时辰,这会迷迷糊糊的,要醒来的迹象。
“不喝了,晕。”
“没让你喝酒,还认识人吗?”
林秀秀睁眼,“公子?”
还好,没醉死。
霍珩叹气,懒得跟醉鬼计较,立在床头说了句:“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
他特别喜欢说这句话,林秀秀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他。猛地坐起来,手开始乱抓。
“别走。”
第12章
“好玩吗?喜欢吗?”
男人倏地沉下脸,要不是光线太暗,定能瞧见他此刻阴沉难看的表情。霍珩想,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不然怎么那么精准,刚刚好抓到了某处。
他闷哼声,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奈何喝醉的人手劲比平时大,愣是不放手。无奈,他不动了,极力忍着。
“松手。”
他的声线比刚才沉了些,哑了些,但依旧好听。林秀秀脑子混沌,可又有一点清醒,最起码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没认错。
“不松。”酒壮怂人胆,此话不假。
就林秀秀来说,眼下发生的事放在往日,她肯定没有这么大胆,甚至说话都轻声细语,哪会跟公子唱反调。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公子走,感觉手心滚烫灼热,烫的烧灼掌心肌肤。
棍子般的东西,硌的她掌心不舒服。
到底是什么?
林秀秀歪着脑袋,耳边听见沉重的呼吸,风吹进来,不仅不凉快,反而更热了。她软着身子,脑袋耷拉着,说:“什么东西?”
她很好奇,昏沉的脑袋使劲想,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她房里没这东西,肯定是公子带来的。
霍珩不好受,若不是他自制力好,只怕此刻就要交代了。面对她懵懂的询问,男人眉头拧成川字,向来话少的人此刻也多说两句。
“真醉了?不知道是什么?”
“嗯,不知道。”
说着,她又伸手一只手,两手放在上面把玩,这边碰碰那边用手指捏捏,像是新奇的玩具。也确实新奇,竟然能变大。
林秀秀咦了声,满是疑问,抬起脑袋往上看,除了漆黑的轮廓,其余什么没看见。正想问他,谁知话没说出口,眼前挺拔高大的男人先出声。
“好玩吗?喜欢吗?”
男人嗓音低沉喑哑,要是细听,还能听见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眼眸漆黑发亮,在黑暗中闪着光,像是潜伏在丛林中的猛兽,等待猎物自投罗网。而他,静静等待,便可享受美味。
林秀秀全然不知危险来临,特别乖巧的回答:“喜欢,好好玩。”
霍珩扯了扯唇,“听话,先放手,等会给你。”
“好。”
她随即松手,身体没力气,软软的往后倒,人没睡,就是不想坐着了。
下一刻,一股风从面前佛过,纱帐挥开又落下,挥开又落下,接着再没安静过。地上衣服堆在一起,像是座小山。
可是他的身躯像大山,黑乎乎的朝她压来。
霍珩倚靠着,双手随意放着,长腿伸直,姿态随意慵懒。他将人拎起来,坐在对面,半阖着眸,说:“不是喜欢玩,玩吧,好好玩。”
她眨眨眼,刚才说的话现在就忘了,玩什么?
她就那么坐着,低着头看他,坐着不舒服,她便动来动去,为自己寻一个舒服的位置。男人微微仰着头,脖颈线条流畅,喉结凸起,格外性感。
少倾,不见人动作,也没听见声,他便问了句:“怎么了?”
“干什么呀?”
霍珩浅笑,原来是忘记要做什么了,酒品如此差,怎么敢喝酒的?
男人伸手过去,黑暗中抓起她的手,带着她引导她,让她想起来。
“这样。”
手刚碰到,林秀秀就想起来了,熟悉的温度和触感,与方才一样。大手握着小手,就这么一上一下的来回移动,林秀秀学的很快,三两下就学会了。
霍珩收回手,垂在自己身侧,另一只手扶上额头,遮盖自己的眼,半个身子倚靠在床头,神秘又性感。
男人喉结耸动,压着喉咙偶尔溢出的闷哼,整个身子绷着,克制着。
新奇的玩具,过了那个劲头,就有点腻了。况且,林秀秀不觉得好玩,那股新鲜劲一晃而过,此时有点烦了,因为她感觉手酸的厉害,快要没力气,而手中的玩具,却不见丝毫软态,反而生机勃勃。
她松手,连带着身体也倒向旁边,霍珩动作快,手一伸,就拦住她倒下的身体。
“怎么了?继续。”
“不要,手酸。”
喝了两杯酒,胆子大得很,不舒服就说,也不管他会不会生气。
霍珩不会强迫她,她说不要,立马就放手,让她好好坐着。手指勾着一缕长发,蛊惑道:“玩个别的。”
“好,玩别的。”
男人倾身靠近,呼吸喷洒在脸上,清冽的气息,好闻。他说了句什么,林秀秀似懂非懂,然后照他说的做。
双手捧起自己的小脸,娇俏的问他:“是这样捧着吗?”
男人无声笑笑,手搭在头顶上,“没错。”
只是捧的地方不对。
她的手重新被人抓住,慢慢移动。纤长的眼睫颤动,乖巧的一张脸望着他,虽奇怪,却也好奇照做。
下一刻,秀秀脸色骤变,红唇溢出惊呼,又娇又软,软绵且勾人。
“啊。”
好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脑子晃得有点晕,想不了别的。
手松了几分,男人随即出声,“捧好。”
她皱眉,难受的要哭了,“为什么要这样?”
而且,身前有点疼,身上也怪怪的,仿佛是空落落的感觉,是错觉吧。
男人没回答她,一手扶着后脑勺,手指勾着几缕发丝,缠绕在指尖,看着有点旖旎缱绻。
渐渐地,她胳膊酸软无力,便慢慢垂下,结果一放松,面前的人就开口提醒她。
如此三四次,再加上掌心出了点汗,手滑的厉害。林秀秀不想坚持了,于是大喘一口气,说道:“我,我想休息,累。”
若说方才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脑子有点晕乎,那么此刻,她稍稍清醒些。就算之前没做过此事,现下林秀秀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是男女床笫间的那些事,情趣。
她说完就垂下手,娇小的身躯往后倒,差点撞到床头上,幸好男人动作快,手臂一勾,就将人拉过来,而后轻轻放下。
平躺在榻上,身边的人也跟着躺下。
六月的天,本就有些热,经过刚才的举动,更热了。浑身发热,额头和后背也出了汗,黏答答,不干爽。
须臾,身边人的气息逐渐平稳,林秀秀以为就此结束,不想,这才是开始。
“休息好了吗?”
男人问一句,林秀秀的第一反应不是好或不好,而是在想这个人,说温柔体贴,也有那么点,但是不多。也尊重,但是尊重过后,是变着法的达到自己目的。也强势霸道,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就算现在不做,过后也会想办法去做。
比如她说累,正常人会让她休息,就此罢手。他不是,他先让你休息,休息好了,再继续。
林秀秀静默半刻,男人就等不急了,黑影沉沉压过来,笼罩她。
早在之前,秀秀就出了汗,浑身汗津津的,身上泛着粉,碎发贴着脸颊,眼睛湿漉漉,潋滟动人。
林秀秀咬唇皱眉,相处几次下来,依旧没适应他,要缓一会。
男人精力旺盛,林秀秀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刚开始就如此猛烈,她吃不消。
她启唇,逮着空隙开口:“公子,轻…”
一句话说不完整,林秀秀便放弃了,不再出声。
手胡乱抓着,用了狠劲,随后抓到枕头的边缘,紧紧揪着。小小的手握成拳头,手背泛白,可见有多忍耐。
“想说什么?”
男人冷肃的眉眼蕴着情态,若想要求饶,怕是说不出话来。
“你起的头。”他吞咽下,“受着。”
林秀秀闭眼,头侧着望向外头,隐隐听到打更声,混在细碎的音里。
漆黑长夜,呜咽哼唧惹人生怜,而他却到晨光熹微才罢手。
第13章
“说不准娘子日后也有这日子。”
纵然没睡一会,林秀秀还是起得很早,她先沐浴更衣,然后把房间开窗通风,散散里边檀腥味。怕味道散不干净,便洒了点玫瑰露在空中,闻着淡淡的香味,整个房间清香干爽。
然后又把床榻收拾干净,之前是春桃收拾的,今天她想自己整理,谁让昨晚太疯狂,将床榻弄得乱糟糟不说,锦衾也被水渍弄湿大半,瞧着就淫靡不堪。
她自己看了都脸红,更不想被春桃瞧见,要是看见了,定要背地里偷笑。
做完一切,林秀秀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不巧,孙妈妈和春桃此时刚起,瞧见她今日起的早,不免疑惑。
“娘子怎么不多睡会?时辰还早。”
她的脸小,比自己的巴掌大不了多少,显得五官精致小巧。脸蛋满是潮红,微垂着眼睑,未褪的娇羞。
“起来走走,现在回去睡会。”
低头走回去,又被春桃这个没眼力见的拦住,说:“娘子,咱们去街上吃早饭吧,今日不想自己做。”
她忙摇头,手拽着衣袖,“不吃了,你自个去吧,我回去歇会。”
孙妈妈看了眼竹竿上晾的衣服和床单,心下了然,手扯了下春桃的衣服,笑说:“既然娘子累了,就回去歇着。”
她朝春桃使个眼色,春桃眼神茫然,盯着秀秀看,也不说话了。等她进去合上门,春桃才问:“孙妈妈,怎么了?咱们难得出去吃早点。”
孙妈妈点了下她额头,摇头失笑,叹道:“你这丫头,没点眼力见,有的学了。你看娘子一大早起来沐浴更衣,把床上也整理干净,为何?”
春桃手挠着下巴,转着眼珠子想,模样憨厚,“为何?”
想了会没想出来,兴许是娘子今早失眠,所以才起来找点活干。
“昨晚公子过来了。”
春桃啊了一声,嘴里嘟囔着,她怎么不知道,哎,昨晚睡得太沉,没听见动静。
林秀秀回去睡觉,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外头孙妈妈和春桃在忙碌,动作尽量放轻些。
秀秀不起来用早饭,就他们两吃,春桃吃的半饱,闲着就开始闲聊。昨个孙妈妈生辰,秀秀送了份厚礼,喝酒时说到春桃的生辰,说到时候也送一份给她。
春桃咬着筷子想,要是她的生辰是七月就好了,那么很快就到七月,偏偏,她的生辰是十一月,还早着呢,有的等。
“孙妈妈,你说我生辰的时候,娘子会送我什么?”
早上吃的是小米粥,还有油条,孙妈妈胃口好,咬了口油条,笑说:“哪里晓得?送什么娘子有分寸,都是心意。”
此话不假,娘子总归不会亏待她们,但春桃就是忍不住想,或许,是太期待了。
春桃吃饱,放下碗筷看了眼林秀秀的房门,轻声说:“等会去前街买条鱼吧,给娘子炖鱼汤补补。”
“嗯,顺便买只鸡回来。”孙妈妈猛地想起什么,说:“去的时候别走巷口那边,那家今天办喜事。”
“好。”
六月风温柔舒服,佛过面颊相当舒适,裹着清香,令人心情舒畅。
林秀秀侧躺着,长发全在脑后,铺在床榻上,秀美温婉。她睡得很熟,这一觉也睡了很久,直到午后,人才晕乎乎的醒来。
耳边是响亮的锣鼓声,一刻也不停的敲着,喜庆的同时也很吵。
她坐起来,揉揉眼,困意未散,外头光线明亮,很是刺眼,她眯了眯眼,穿鞋下床。
“春桃,孙妈妈。”
无人应她。
整理好仪容出门,院子里也没人,不知两人去哪了?
她转了圈,肚子饿的咕咕叫,便去厨房看了眼,锅上炖着汤,小火没熄,应该是去隔壁了吧。打开盖子瞅了眼,汤炖好了,她就把火熄了。
自个先填饱肚子,刚放下碗筷,孙妈妈和春桃就回来。
两人笑呵呵的,一脸喜气,看见她起床,忙道:“娘子起啦,饿了吗?锅里的汤快炖好了。”
“我把火熄了,刚吃好,你们去哪了?”
孙妈妈从怀里掏出几块糖和鸡蛋,解释说:“巷口那家办喜事,这是喜糖和鸡蛋,娘子吃点,沾沾喜气。”
孙妈妈特意带回来给她的,林秀秀不好拒绝,便接过来吃点。
“说不准娘子日后也有这日子。”
成亲的日子吗?
林秀秀没想过,无奈笑笑,含在嘴里的糖慢慢嚼着,没觉得多甜,甚至咬的牙疼。她看着孙妈妈和春桃,一股苦涩蔓延到喉咙,被她强压着咽下去。
糖就吃了一颗,其他没动。
三人在院子里说话,聊的最多便是今天巷口的喜事,说来也巧,说着说着,那家人就过来了。
她们三人在这里住,极少与巷子里的人来往,怕旁人看出什么,也怕麻烦。方才孙妈妈她们凑了下热闹,那家人就找来了。
“孙嫂嫂。”
来人与孙妈妈一般大,叫她嫂嫂也合礼数。
“哦,方家妹妹。”
方夫人今日儿子成亲,来往宾客皆是熟人,就孙妈妈不一样。她总共与孙妈妈也没说过几次话,刚才孙妈妈特意送了礼钱过去,她惊讶,所以这会有空拿了点点心过来。
瞅见院子里三个人,她盯着看了会,春桃倒是常见,就是另一位貌美的姑娘没见过。
“她们是?”
孙妈妈谨慎,立马拉着人在门口说话,“都是亲戚。”
两人在门口聊了一会,期间好几次,方夫人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看,应该说,是盯着她看。
她被盯的不舒服,头一转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