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睡了顿素觉。但我的生活还照常进行。照常去孤儿院,照常给小朋友检查身体。到达裴执那个世界时,唯一的好处便是我的录取通知书还在。我在那里学了医,到这里又考了研。然后回到最初。我从孤儿院走出来,现在我是孤儿院的一名医生。「柚柚阿姨,今天带满满小狗来了吗?」「满满在家睡觉呢。」「好吧。」小姑娘的小嘴撇起来,脸蛋圆鼓鼓的。「我没事,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和满满玩,我就是怕满满会寂寞。」小姑娘叫许鲤。我捡的,随我姓,取名鲤,锦鲤的鲤。「小鲤鱼。」我蹲下来捏她的脸。「之前生病的时候你吃药吃得很好,你可以许个愿望,阿姨帮你满足。」「真的吗?(-^O^-)」小姑娘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我的愿望很简单,不会花太多时间的,我想阿姨傍晚下班的时候,能带着我一起去遛满满。」「这么简单啊。」下班时,我在院长那里签了字。就带着许鲤回家找满满。满满见到小姑娘,开心得不得了。我带着两个小家伙,在附近的公园玩。我给了许鲤钱,允许她今天去小超市买点好吃的。她蹦蹦跳跳地去了。「乖儿子。」我叫满满。「坐这儿等着,上蹿下跳得像个猴子。」猴子·满又去刨土。「妈妈。」突然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我愣了一下。是裴怀。那天在鬼屋里我没有看清。现在的他穿着一身酷酷的短袖短裤,领口上学着大人挂着一副小墨镜。相比于五岁奶呼呼的他,现在的他长高了,脸蛋瘦了些。「有事?」陌生的语调让他维持不住脸上挂着的笑。「妈妈,你没有孩子对不对?你口中的儿子,是那只狗。」裴怀盯着满满。满满明明是只小动物。裴怀的目光中却仍有几分妒忌。「小怀,不管现在,或者将来,我有没有孩子,都与你无关。」「有关!」裴怀喊了一声。他小的时候,我就教育他。有什么事不要大喊大叫,要心平气和地对待。那时候的安落,像一朵肆意放纵的玫瑰花。「小怀,你应该释放自己的天性啊,不开心了就是需要发泄,不管怎么样,开心最重要啦,人呀,应该自私一点,多爱自己,管其他人做什么?」那天之后,裴怀第一次掀翻了我做的曲奇饼干。「我讨厌吃这种黑乎乎的饼干,我要吃糖果!落落阿姨说自己开心最重要,不想要了就是要反抗。」那是我第一次用戒尺打了他手心。可那种仇视、想反抗却不敢反抗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现在,裴怀看到我皱了下眉,赶紧软了声音。「妈妈,我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呀,你不可以不要我。」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看我。那张和裴执很像的小脸稚气未脱,漂亮得不成样子。要是从前,我早就心软了。「小怀,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最希望的就是我消失,然后让安落当你的妈妈。」「我……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要安落,我要你。」我已经不在乎了。满满刨完土,又去刨我的包。翻出了我做的曲奇。我拿出一块喂满满。裴怀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块。他不甚自然地咬了一小口,然后快速吃掉了。「妈妈,现在我不讨厌曲奇了,你……能不能回来……」我温柔地对他笑了笑。「你喜不喜欢吃我已经不在乎,曲奇很香,喜欢它的大有人在。」裴怀哽了一下:「妈妈,你要把我的爱给别人吗?」我看着艰难问出口的裴怀,在心里默默地说:【是啊,小怀,妈妈以前很爱你。【可现在,妈妈不爱你了。】他到底是小孩子,这些话我不忍心说出声。可我忘了还有心声。裴怀情绪波动有点大,他大概是听到了。眼中顿时蓄满了眼泪。但这一切都被脆生生的一道童音打断。「妈妈!」许鲤飞也似的冲过来,扎着的两个小啾啾在我的怀里蹭成了小毛球。我捏了捏她的脸颊:「叫我什么?」「妈妈呀,我买了零食,给你吃。」刚捡到许鲤时,她才三岁。发烧躲我怀里时,迷迷糊糊叫过我几声妈妈,后来清醒了,就不愿意了。我以为小孩子心里有什么阴影,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释怀了。裴怀不乐意了。「你,你,你,不许叫我妈妈!」他冲上前,把许鲤从我的怀里拉出来。「她是我的妈妈!」裴怀僵硬地站在我面前,却不敢像许鲤那样跳进我的怀里。「哼!」许鲤叉着腰。「那妈妈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你,她都不抱你,略略略,满满都敢在妈妈的怀里打滚诶。」「妈妈……」裴怀委屈地看着我。见我并不打算应声。他故作坚强:「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才不需要妈妈抱。」「哦~」许鲤闪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那我是小孩子,妈妈抱我!」裴怀急了。我赶紧打断两人。「你们两个带着满满在这一小片草坪上玩吧,小怀,我会联系你爸爸,让他来接你。」「妈妈,晚上我会自己回去,不用叫爸爸。」裴怀不情不愿。倒是许鲤,抱着那盒曲奇,开心地在爬爬垫上滚了起来。「小鲤鱼,零食给哥哥吃一点。」「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