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渔一眼认出,这个穿了她婚纱的女人,是林书棠。裴延枫的青梅竹马。上辈子,裴延枫和她结婚没多久,林书棠就嫁人了。只是没两年就离了婚。裴延枫借机将林书棠母子接到了他们的家里,一直照顾着。上辈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苏时渔才意识到,裴延枫对林书棠的感情不一般。苏时渔在自己家门口怔住,两个卫兵跟在身后。她没想到临时起意回到军属院,竟然会遇到这么个‘惊喜’。上辈子她没回来没回来,是不是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口涌上沉闷的钝痛。苏时渔不气反笑,还抬手鼓掌。“啪啪啪——”屋内的人都朝着她看过来,热闹的气氛戛然而止,只剩下尴尬。裴延枫狠狠蹙眉:“你怎么就回来了?”苏时渔看着他一副紧张的样子,有些恍惚。如果是上辈子,她恐怕还会以为他是关心自己……现在看来,完全是她自作多情!苏时渔没回答,走到了林书棠面前。因为她穿着军蓝色列宁装,身形修长,气势也更加凛然:“林书棠同志,请你脱下我的婚纱!”林书棠眼眶瞬间就红了,身子颤抖着进了一旁的房间换衣服。下一秒,身后传来裴延枫发沉的声音:“是我看你在忙,请书棠来帮你试穿,你不要为难她。”他话里的维护像是钉子,刺进苏时渔的血肉。“我是死了吗,需要她帮我试穿?”“还有,裴延枫,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在为难她?”说完这些,苏时渔环顾四周,看着客厅里的新婚布置,无视裴延枫难看的脸色:“我不喜欢这些布置,麻烦撤掉。”自从父母死后,她就不喜欢热闹了。何况是别人用剩的。裴延枫的面容已经冷的能滴出水来:“这些是书棠精心为你准备的。”如果是上辈子的苏时渔,一定会因为在乎他的情绪而让步。但现在……“很感谢她,但我不喜欢。”话音刚落,林书棠就换了身柔顺的布拉吉走到苏时渔面前,一副委婉劝诫的摸样:“时渔,婚纱有些过于奢华,你如果穿婚纱举行婚礼,影响裴哥仕途。”“我帮你处理掉吧。”清朝都灭亡了,林书棠还用一副正房的语气和她说话。一如十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裴延枫和林书棠。那时,她的爸妈死在战场上,是裴延枫的父母想方设法保住了爸妈的遗体,运回哈尔滨安葬。苏时渔突然成为了孤儿,一个人躲在花园哭。是小时候的裴延枫给了她一方手帕,安慰她:“死去的战士,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苏时渔愣了瞬接过手帕想感谢他,却见小时候的林书棠跑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裴哥哥,我们走。”“和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做什么?”说完林书棠就拉着裴延枫走了。如今数十年过去,命运就好像一个轮回。可这次,苏时渔既不想低头,也不想让了。她抿了抿唇,轻声反问林书棠:“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处理?”“就算是男人,你也只能捡我不要的。”林书棠的脸色瞬间一阵白一阵红,再也待不下去,哭着跑走了。苏时渔感受到裴延枫愠怒的目光。但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说,转身进了门……晚上,苏时渔就着床头的台灯看书,忽然身侧一重,裴延枫躺了上来。“今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别人动你东西。”苏时渔没想到他会道歉,心忽然就软了下来。可这时,忽然“滴滴——”军属大院的熄灯号角声响起。接着“啪”的一声,裴延枫熄了灯,屋内深入一片黑暗!苏时渔下意识抱住了裴延枫。因为之前她决定回国的时候,别国不允许,将她关在黑屋子里。自此,她就留下了怕黑的毛病。裴延枫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低沉的声音哄着她:“没事,没事……”苏时渔的心安定下来。气氛陡然升温,耳边响起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苏时渔心口一动。可下一秒,裴延枫却像躲避蛇蝎猛兽一样将她推开。苏时渔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连骨子里都泛着寒意。她看着他,再次问出那个困住自己两辈子的问题:“你明明有反应,为什么不愿意碰我?”裴延枫拿过被子盖住下半身:“我还没做好准备。”没做好准备。上辈子十年也不够他准备的吗?委屈难过在心口翻涌,苏时渔翻身将裴延枫压在身下:“裴延枫,如果你今天不愿意碰我,那我们现在就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