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七心头微微有些触动,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便宜相公。忽的听见屋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二哥,你不能死!”是小姑子宋云秀的声音。原本坐在地上的马氏听到自己丈夫出事,顿时面色发白。她狠狠瞪了沈初七一眼,赶紧爬起来,语气怨毒,“我当家的要出了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说完,慌张夺门而出。宋二前些日子去镇上被当成小偷,打得半身不遂,情况一直很糟糕。而马氏正是宋二的媳妇。看出宋文庭的担忧,沈初七主动道:“我已经没事了,咱们出去看看你二哥。”宋文庭踌躇片刻,语气坚定,“你躺着歇息,我去看。”沈初七却道:“我跟你一起去!”......宋守忠和周春梅夫妇共育有三子一女。老大宋大山,妻子赵氏,两人育有一女,唤月月。次子宋二山,妻子马氏,育有一女,唤柳柳。老三宋文庭,曾是这十里八乡最吃香的年轻人。他长得好,书读得也好。只可惜一年前为了救人,落得个身有残疾,彻底断了青云路,从此跌落云端。老四便是家里唯一的幺女宋云秀。原本,宋守忠与周春梅夫妇勤劳能干,子女们也都乖巧懂事,团结一致。在宋文庭出事前,一大家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令人好不羡慕。只可惜,宋文庭出事后,倒霉事一桩连着一桩。如今这个家愁云惨淡,宋老大险些伤了骨头,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宋二被打得半身不遂,血流不止,血水一盆一盆地从屋里接出来,前来看诊的老大夫摇着头叹气。“血止不住,不中用了,准备后事吧!”马氏“嗷”地一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两岁的柳柳见娘亲哭,也抱着她的大腿放声嚎哭。宋云秀红着眼眶低声啜泣,宋守忠夫妇俩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宋文庭抿着嘴唇,沉着脸一声不吭。沈初七站在角落,观察宋家众人,心中的震撼更甚。她原本以为,宋文庭和马氏倒霉,没想到是整个宋家都倒霉。一家子的富贵命,愣是被折腾地破家丧财不得好死。此时的宋家人在沈初七看来,仿佛一群“漏气”的气球,气运化作金光源源不断地向北方涌去,而失去气运的宋家人则陷入各种倒霉的怪圈。比如,宋二印堂发黑,血流不止,乃是濒死之象。若再不及时施救,恐回天无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沈初七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宋家人怀疑,当即道:“我有办法止血。”黄老大夫一怔:“如果能把血止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众人陡然燃起几分希望。黄老大夫是桃花镇上最好的大夫,他发现说话的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娃,不由皱眉怀疑道:“可是老夫试过用银针扎他的穴道,血依然止不住。不知你有什么办法?”周春梅皱眉,“老三家的,你真有办法?”马氏也停止了哭泣,红着眼睛瞪着沈初七,“娘,您真信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扫把星,难不成还懂治病救人?!要不是买了她回来,咱家会这么倒霉吗?都怪这个瘟神!”“你休想害我当家的!”家里的倒霉事一桩连着一桩,周春梅虽说不赞同二儿媳的说法,可三儿媳刚来,又闹出撞柱自杀的糟心事,因此,她也迟疑了。马氏见状不依不饶,“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是个瘟神扫把星!她到咱家就不安生,还把咱好心给她买的药给倒了!”宋云秀一听,眸光陡然变了,“二嫂,你说她把咱给她买的药给倒了?”马氏道:“我亲眼看见的!”宋云秀当即红了眼,“娘,她这是啥意思?她要寻死,咱好心把她救下来,还给她熬了草药,她不仅不领情,现在还想害我二哥?我,我跟你拼了!”沈初七皱了皱眉,没想到宋家人对她这么抵触。可原主撞柱自杀是事实,她不慎撞破药碗也是事实,因此她没有反驳。但她没想到,宋文庭却站在她身前,把宋云秀拦了下来,主动解释道:“二嫂,小妹,你们都误会了,那碗药是我不小心打翻的。”沈初七挑了挑眉,下意识看向宋文庭,年轻的男人尴尬地撇开视线。谁知宋云秀立即道:“三哥,你撒谎!你从小就这样,撒谎就不敢看我们!”宋文庭薄唇紧抿,浑身紧绷。沈初七干脆解释道:“药碗是我打破的,但我不是故意的。”马氏不依不饶,“好啊,娘,你看,这个小丫头片子就是个狐狸精,她才来几天?就闹出这么多事,现在连三弟都向着她。反正我不同意,她一定会害死我当家的!”沈初七见宋二哥脸上的黑气更浓了,立即道:“你们别吵了!再不赶紧给二哥止血就来不及了!”宋家人的眸光落在宋二哥身上,床褥几乎被血水浸透了。周春梅咬了咬牙,“罢了,死马当成活马医,沈家丫头,你有什么法子,就尽管使出来!”马氏还想拦着,被宋文庭一把拉住,“二嫂,我知你信不过她,可连黄大夫都没办法,就让她一试,总好过让二哥躺着等死。”想起她明亮的眸子,坚定的语气,宋文庭决定赌一次。宋云秀神色复杂,不过她从小信赖聪明会读书的三哥,也咬牙道:“二嫂,就让她试试吧。”马氏眼前一片模糊,可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得放狠话。“死丫头,若你真能止住我当家的血,我马翠翠就承你这份情!否则别怪我翻脸!”沈初七神色凝重,可叹她是魂穿,不过好在修行的功德就在魂身。她手指凝力,对准宋二哥的下半身,飞快画符,指尖金光逸散,嘴里念道:“老君坐洞口,有血不敢流,血公姓邱,血母姓周,不流不流真不流,祖师倒起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念完画完,脚踏地,血即止住。宋云秀瞪大眼睛,惊喜道:“血真的不流了!”但沈初七这具身体并非修行之人,眩晕感瞬间袭来,幸好宋文庭及时接住她。他接着她娇小的身体,陡然浑身僵硬,低声道:“你怎么样?”沈初七面色惨白,淡笑着摇头,“没事,透支了一点体力。”黄老大夫也有些诧异,他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血止住了便好,至少保住了一条命,其余的慢慢温养回来便罢了。”宋家人千恩万谢。老大夫又开了几副温养的药,特别交代了,“若有人参,将此方中的沙参代之,效果更好。”送走老大夫,宋家人才想起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