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就算爸妈求你了,你就让霁川去看看吧,人命关天啊!”奚蔓从没想过,在她的婚礼当天,她的亲生父母,居然会哭着求自己让她的未婚夫去找别的女人。化妆室,奚蔓穿着婚纱,身子微颤的看向陆霁川。相识十几年,她怎会看不出他的犹豫。外面的宴会厅,不停传来司仪请新郎出场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霁川攥着手机,修长的手指骨节早已发白。最终,他眸含愧疚的看向奚蔓:“陶思如果真的跳楼了,我们都会愧疚一辈子的,蔓蔓,这次婚礼推迟,之后,我会补给你一场完整的婚礼。”他做出了选择。为了陶思,抛下了她。陆霁川说完,立马焦急的转身离开。奚父奚母也松了口气,立马跟在身后一起去救陶思,一样抛下了她。奚蔓孤零零的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陆霁川和父母离去的方向。整个人就像被扔进深海,即将溺毙。这时,司仪跑到后台来催,却只看到新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儿。“新郎呢?”奚蔓脸上一片苍白,回过身看着镜子里穿婚纱的自己,像演独角戏的小丑。“他走了,婚礼取消。”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开口。这是她和陆霁川第二次取消婚礼了。第一次,是在三年前。……圈子里人尽皆知,陆霁川爱惨了奚蔓。两人青梅竹马,年少相知。他曾跨越两个城市只为给她送一碗她想吃的酒酿汤圆。也曾包下最大的广告牌,捧着鲜花向全城宣告他对她的爱意。他为她打过架,吃过醋,做出过承诺,许下过一生。身边的兄弟总调侃他:“陆霁川,一款专属于奚蔓的恋爱脑。”那时的她,有深爱她的男友和宠爱她的父母。人生的分岔路在三年前。一场车祸让奚蔓成为了植物人。医生说,她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父母和陆霁川都疯了。很多人都说,如果不是奚蔓还有呼吸,只怕陆霁川会随时为她殉情。那段时间,他颓废无比,抽烟酗酒,快折腾掉自己半条命。父母也是每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直到陶思出现。那个和她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孩。这张相似的脸,给了濒临崩溃的陆霁川一丝最后活下去的生机。于是他把陶思留在身边,让她成为了奚蔓的替身。而失去女儿的奚家父母,看着那张和女儿极为相似的面容,也将对奚蔓所有的愧疚和爱全都付诸在了陶思身上。直到三个月前。原以为永远不会醒来的奚蔓,醒了。父母喜极而泣,陆霁川欣喜若狂,说要给她补一个最盛大的婚礼。似乎一切都跟三年前没有差别。可是,原来变化却早在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中产生。陶思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要跳楼自杀。而他们,竟然全部都跑去救她。安静的化妆室,奚蔓想起刚才父母满脸焦急的样子。从前,他们只会因为自己着急成那样。她从小受尽父母宠爱,哪怕是稍微受凉,打了个喷嚏,他们都会急得团团转。怕她在学校受委屈,总是时不时就要去看她。陆霁川更是从小到大都将她捧在掌心,护她护到没有一个人敢近她的身。这样的父母,这样的未婚夫。居然在婚礼当天,丢下她一个人。陶思,在他们心里真的只是她的替身吗?奚蔓换下婚纱,一个人出去安抚宾客。她强撑着体面,说因为身体不适,婚礼改期了。这样的理由糊弄不了所有人。有同情的目光朝她投来,奚蔓强迫自己不去把所有人都送走后,她得知陶思被救下了,但受伤送去了医院。犹豫了许久,奚蔓还是去了医院。说到底,自己昏迷的这三年,是陶思代替她陪在父母和陆霁川身边。现在陶思心里不平衡,很正常。父母和霁川担心她出事,也很正常。奚蔓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可当提着水果站在病房门口,看到里面温馨的画面时。她怎么也劝不了自己,这很正常。奚母把陶思抱在怀里,红着眼说:“思思,你吓死我了,以后别犯傻了。”陶思那张跟奚蔓相似的脸上满是泪水,神色似有委屈。而陆霁川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坐在一旁,将手上的石榴皮扔进垃圾桶,而旁边桌上,有一整碗剥好的石榴。奚蔓浑身一颤。有些回忆不合时宜的闯入脑海。以前奚蔓也喜欢吃石榴,但不喜欢剥。陆霁川就把她抱在怀里,将剥好的石榴一颗颗喂给她。“祖宗,也就只有你能让我心甘情愿伺候。”而此刻,他给另一个女人剥了一整碗石榴。明明里面是她的亲生父母、爱惨了她的未婚夫,可奚蔓却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