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咱沛县县令是这个!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收割庄稼的农人,马路上的行人,都竖起大拇指。“你们不是咱沛县本地人吧?”“对,我们商队初来乍到,想在沛县碰碰运气做生意。”“那你们可算是来对地方了,自从宋隐大人来沛县当县令以后,沛县一天比一天好!”“用县令大人的话说,老百姓手里有了钱,商人的生意才好做!”百姓们七嘴八舌,不停夸赞。朱元璋捋捋胡须,对县令宋隐的印象十分不错。进城。马车继续向前。让朱元璋惊喜的事务,一件连着一件。这马路不是普通的官道,有特殊的规则。两遍画的有白线,行人只能在白线外行走,中间专供车辆和马匹奔驰。所有车辆和马匹,必须靠右,马路中间还有一条黄色虚线,正常情况下,不能越过黄线去对向车道。行人也不能随意横穿马路,每隔一段距离,画的有一横一横飞白线,专供行人穿越马路如此这般,大大提高了行车的速度。因为,到了沛县县城后,马路上行驶的马车实在太多了,拉货的,载人的……比皇城里还繁华!更让朱元璋惊讶的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股充满希望的劲头。和朱元璋以前出巡时,见到的情形完全不同。要知道中原大地在异族手中,已经被蹂躏百年!汉人被当作下等人,经历了太多屈辱和苦难。为了赶走蒙元,其后又经历了好几十年的战火,饱受折磨。明朝建立初始,朱元璋立即颁布了休养生息的国策,但百姓的日子,仅仅是比以前好了一点点,还是经常有吃不饱饿死的情况。而沛县现在繁荣的场面,比之强唐富宋,丝毫不逊!“前面那是运粮的车队吧?”马秀英指着由几十辆运粮车组成的庞大车队。每一辆车,都有四匹健壮的骏马拉着。朱元璋示意跟上去看看。发现目的地竟然是县衙的粮仓,而粮仓里,早已堆满麻袋,新运送来的谷子,根本没地方放。只能靠放在粮仓的外墙上,堆起来!“收获粮食,都要上交给县衙?”朱元璋惊道,“那百姓怎么办?”“多到粮仓都装不下了,可见县衙到底收了多少谷子!”多年的经验,让朱元璋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正想上前问问清楚,前面的街道一群人涌出,喧哗不已。“打死人了!”朱元璋放眼望去,见是一个大大的赌坊。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提着一个干瘦的男人,丢在了地上,一阵拳打脚踢。干瘦的男人如同小鸡仔,毫无反抗之力,在赌坊的打手们打够了回去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围观的百姓,有几个大胆的上前摸了摸,已经凉透了!“没气了!”“快,快报官!”“死人了!”百姓们吓得后退几步,赌坊离县衙只相隔半条街,捕快十分迅速的就来到了现场。“封锁赌坊,赌坊内所有人等不得离开!”“按次序,单独审问!”“赌坊主要负责人,带回县衙!”捕快们的办事效率之高,看得朱元璋连连点头。“好呀!”“若所有捕快都能像沛县这般,那天下就太平了!”“这赌坊恶有恶报,总算完了!”“错!”旁边围观的一位卖糖葫芦的小贩,正好听到了朱元璋的话。“完不了!”“什么叫完不了?”朱元璋皱眉,“我看衙门的捕快没有要包庇罪犯的意思。”“包庇坏人,自然不会。”小贩笑道。“您是外地来的吧,大概不知道赌坊是咱们宋大人入股的。”“赌坊肯定不会完,您等着看好戏!”“哈哈哈,看戏咯!”周围的百姓听小贩吆喝了这么一嗓子,哄笑着挤向县衙的方向。“岂有此理!”朱元璋脸色阴沉。进入沛县后,他第一印象还不错,认为宋隐是个好官。“莫非宋隐道德败坏,只会敛财?”大明的官员,竟然入股开设赌坊,鱼肉百姓,当街打死人!这种事搁在朝堂,已经够凌迟处死!荒唐!“咚咚咚!”县衙前的鸣冤鼓被敲响,众人挤在门口,却一直没见县令宋隐。“按大明律,凡有人敲响鸣冤鼓,县令必须立即受理案件,不得延误!”朱元璋等了一会儿,怒道。“宋隐人呢?”“这位老丈,您别急。”“咱们县令肯定是去怡红院照顾生意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完事,多等等。”“敲鼓也不是要鸣冤,只是通知宋大人快回县衙!”一起来围观审案的百姓们,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笑。朱元璋问,“怡红院又是什么地方?”“嘿嘿,老丈您还没去过的话,一定要尝试下。”“男人的销魂窟,保管一进去就忘了回家!”“不过今晚老丈肯定不能尽兴,怡红院的花魁和八大头牌,都被宋大人提前预定,不再接客!”朱元璋立即明白了,这大白天的,县令跑去逛窑子?还一次性包下了所有红牌姑娘!“夫人,你先带孩儿们去找个客栈住下来,咱今天要好好和这县令算账!”冷哼一声,朱元璋的脸比锅底还黑。马秀英对这个叫宋隐的县令,也大失所望。刚才还以为,终于见到了一位为百姓办事的父母官,没想到却是这副德性。“老爷,您也别太气,天下总还是有好官的。”马秀英安慰道,留下两个护卫给朱元璋,带着儿子去找客栈。朱元璋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脚都站麻了。县衙的大门终于打开。这时来观看审案的百姓们越来越多,几乎是推着朱元璋进了衙门。朱元璋的怒气,已经积攒到爆发的边缘。“好你个沛县县令,竟敢在朕的祖地胡搞!”“朕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包庇赌坊打死人!”“朕微服出巡多次,从未暴露过身份,这回也忍不住啦!”“但凡出一点错,朕马上把你剥皮充草,挂城墙上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