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张南笙早有预料,可听见岑容景这样不留余地的说出口,她脑海还是有一瞬空白。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起在学医时曾看到过的一句话。人的所有细胞全部更新需要七年,也就是说,七年前的你跟七年后的你早已经不是同一个人。曾经岑容景因为她一句想看流星雨,会在半夜休假回来,将她连人带被子塞进车里带到最佳观测点的山顶。也会因为她一句撒娇,在拥挤的音乐节现场不顾各色目光将她扛到肩膀上,只为让她看到喜欢的歌手。明明是特战队里人人惧怕的冷脸队长,也会耐下性子陪她做无数幼稚丢脸的小事。可是,那个人好像不知什么时候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面无表情说出‘我不爱你了’的岑容景。张南笙失魂地看着岑容景上了严羽冰的车。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打了辆车跟在那两人身后。然后还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了一家餐厅。两人吃饭时,有人凑上前:“两位很相配,我们餐厅在搞活动,给二位拍个照挂在照片墙上,送二位一份情侣套餐好吗?”张南笙坐在隔着两桌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岑容景没有拒绝。吃完饭,两人又去了电影院。张南笙看着前面那两道背影,眼泪无声无息流了满脸。她几乎是有些狼狈地逃出了电影院。天色渐暗,她漫无目的游走在街上,一直走到了海边。傍晚的海滩,还十分热闹,不少人在这里玩耍。看着海滩上一对对打闹的情侣,张南笙不可控制的想起电影院看到的场景。严羽冰不知听到什么,笑得倒在岑容景肩上,岑容景侧过头看她,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拨开。岑容景这个人最重分寸,曾经两人还没确定关系前,她故意逗他,他都会红着耳尖躲开。直到此刻,她终于到了连自欺欺人都演不下去的地步。张南笙爬上海边的礁石,脑海中像是放电影一样的浮现着从前和岑容景在一起的画面。每多回忆一分,她的心就更痛一分。可她什么也做不了,胸口的痛压得她喘不过气。终于,张南笙从自己脖子上扯出一条项链。她送给岑容景的是个船锚,而她自己则是个船舵。她希望无论何时,自己都能找到岑容景所在的方向。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像一场笑话。她刚要将手中的项链扔出,可突然间一个巨浪拍打过来,张南笙脚下一滑,跌进了海里……不远处有人尖叫道:“不好了,有人跳海了!”很快,张南笙被路过的人救了起来,并报了警。二十分钟后,海边的警局里。张南笙浑身湿透的坐在角落里,头发滴着水,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白色板鞋出现在她视线里。她抬头看去,撞进岑容景冷冽的视线。“张南笙,因为分手这点事就寻死觅活的,你何必呢?”“我还要赶着回部队,真的没心思和你纠缠。”救了张南笙的那几个人听到岑容景的话,顿时纷纷开口。“原来是当兵的,这姑娘也是真是的,人家军官为国效力,她在这拖后腿呢……”“看着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不懂事!”海风从窗边吹进来,张南笙身上冷得发痛。“我没有寻死,只是不小心。”她裹紧了身上的毛巾,“抱歉,打扰你约会了。”岑容景的脸色越发冰寒:“一路跟在后面看够了吗?”张南笙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寸寸碎裂,眼神也空茫起来。片刻后,她自嘲一笑:“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啊。”张南笙安安静静地起身:“放心吧,以后不会了。”她艰难地动了动麻木僵硬的脚,要往门口走去,却被岑容景一把拉住胳膊。她侧眸看去,那人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线。“既然不会,那就把紧急联系人删了,我不想以后再接到这种电话。”张南笙直直看向他如墨的瞳孔,对视半晌,闭上眼哑声笑了。“终究还是,落不到个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