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有人勾引我,我就会放过你,所以听到马车上有人,你迫不及待的就要逃走?”谢君珩直接把沈宁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与此同时,他的手也从沈宁的腰间探进去。沈宁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用雾蒙蒙的眸子看着他,期望他不要罚的太狠。她已嫁为人妇,与他私会本就是背德之举,他总不能要求她不知天高地厚地爱慕着他。沈宁不说话,谢君珩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心里涌起无名的怒火,冷着脸把沈宁翻了个面背对着自己。怒气很重,谢君珩的力道也不轻,沈宁的脸颊被凹凸不平的门框压得变了形。裙摆被撩起,谢君珩高大的身子如同小山将她笼罩,碾压,侵略性极强的气息似要将肺腑都打上他的烙印。今天天气很好,午后的暖阳驱散了寒意,整个屋子都是亮堂堂的。沈宁的羞耻无处可藏,只能闭上眼睛,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片刻后,谢君珩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沈宁僵着身子不敢动,刚睁开眼睛便听到谢君珩问:“这是什么?”声音极冷,是那种怒到极致后的平静。谢君珩的指尖染了血。寒意从背后迅速蔓延至全身,沈宁如坠冰窖。她来月事了!之前她骗谢君珩说来了月事,谢君珩不仅没有为难她,还带她去医馆抓药,谢君珩的态度难得缓和了些,可现在她真的来了月事,谎言被戳穿。她又一次……骗了他。纵然她再怎么月事不调,一个月也不会连着来两次月事,她若继续狡辩,谢君珩带她去医馆诊断一番也是能查出真相的。沈宁方才只是怕谢君珩心情不好拿她发泄,现在却是害怕到灵魂都控制不住战栗。“说话!”谢君珩催促。周身的气息已经冷得要把整个屋子冻成冰窟,沈宁浑身一颤,即便背对着他也感觉到他的视线像是要将她刺穿。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消气。这样的沉默让谢君珩的怒火越发高涨,他掐着沈宁的脖子迫使她回头看着自己。“这次又是为什么,给我个理由。”谢君珩的表情比沈宁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并不狰狞,但这平静之下蕴含着的是要摧毁一切的疯狂。如此强大的威压之下,沈宁无法思考,只能如实回答:“那日我穿的是成亲时的衣裙,我怕弄脏它,所以就撒了谎。”沈宁的声音在颤抖。做妓子那三年,谢君珩的性子虽然冷,但因为沈宁的百依百顺,他对她一直很不错,便是重逢之后,他虽霸道强势,却也不曾露出如此盛怒的一面。像一头被惹怒的凶兽,终于撕破矜贵的伪装,显现出嗜血冷暴的模样。在她回答完之后,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猛然收紧。呼吸被阻绝,沈宁的脸憋得通红,肺腑也因为窒息刺痛起来。沈宁本能的挣扎,可惜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撼动谢君珩分毫。濒死之际,过往的记忆走马观花一般地浮现出来。她看到绝情冷漠的父母,看到贪财狠辣的老鸨,看到在公主府不屑回应的谢君珩,最后看到赎身前夜,被人扒光衣服摁在地上苦苦求饶的自己。烧红的铁烙在大腿之上,皮肉焦香,在她凄厉的惨叫声中,是兴味十足的嘲笑:“你不是宁死不从么,有了这疤,你猜谢君珩还会要你吗?”和那一夜一样,沈宁以为自己会死掉。可最后关头,谢君珩还是收了手。呼吸涌入肺腑,沈宁呛得不住咳嗽,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谢君珩擦了擦手,把汗巾扔到地上,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滚出去!”他冷冷命令,沈宁嗓子疼得说不出话,艰难地起身离开。半路小腹绞痛起来,沈宁跌跌撞撞,几乎是爬回家的。周鸿远还没回来,沈宁找出之前谢君珩帮忙买的药熬了一副喝下。苦涩滚烫的药入了喉,过了会儿,小腹的疼痛才慢慢减轻,沈宁躺在床上,双眼有些无神。眼下的局面实在是糟糕透了。她其实是不想惹怒谢君珩的,她想讨好他,把所有的秘密隐瞒到周鸿远春闱之后,可偏偏老天都不帮她。偏偏今天来了月事,戳穿了她的谎言。现在一切都被搞砸了。谢君珩现在对她厌恶至极,约莫不会再对她的身体有半点兴趣,用再残忍的手段报复她都不足为奇。人是她招惹的,沈宁愿意受罚,可她不想连累周鸿远。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就是为了能在春闱中金榜题名,眼看多年的努力就要成真,若在这时被毁,沈宁都不能原谅自己。药效发作,沈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周鸿远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眉娘,你醒了,肚子可还疼?我给你熬了红糖沈水。”小腹暖洋洋的,是周鸿远帮她灌了汤婆子。周鸿远满眼都是关切,沈宁瞬间红了眼眶,本就很疼的喉咙更是哽得说不出话来。她没办法说自己遭遇了什么。周鸿远觉得沈宁像是要碎掉了。他用力地抓紧她的手,温声安抚:“眉娘,别怕,我在呢,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家的。”沈宁脖子上的掐痕很明显也很骇人,周鸿远心疼又自责。沈宁落下泪来,她实在扛不住了,拉着周鸿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她其实更想要一个拥抱,可她不敢,更觉得自己不配。休息了两日,沈宁又撑着做了豆腐给吴家酒楼送去。送完豆腐她去找过谢君珩,试图挽回局面,然而连着好几天院门都是紧锁着的,别说谢君珩,她连白亦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日沈宁又送豆腐到酒楼,吴芳妍正好逛街路过,拉着她聊八卦:“张明瑶名声尽毁,还得罪了谢公子,被送去给睿王做妾了,睿王都这把年纪还要纳妾,真是老不要脸,咱们这位州府大人也是够狠心的。”张明瑶瞧不上商户,吴芳妍与她没什么交情,谈起此事却很是唏嘘。张明瑶敢算计谢君珩,背后未必没有家人支持,可事情败露后,张家人都隐了身,只有张明瑶承担骂名,付出代价。这个世道,女子只能依附家族、夫君而活,一旦涉及利益,便会最先沦为牺牲品。吴芳妍忍不住叹气,而后又道:“幸好那位谢公子一气之下离开了祁州,不然不知还有多少人挤破了头要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他呢。”沈宁死气沉沉的眸子陡然一亮:“你怎么知道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