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这次，从今往后，每年的这个时间，你都可以不出远门吗？”她蹙眉，一脸不耐：“你在胡说什么？这是我的工作。”“你知道的，像我这个级别的教授，天南海北开讲座太正常了。”我低声道：“楚冰心，你真的只是去开讲座吗？”她停下往外走的脚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你这是什么话，你在怀疑我？”“而且我不管去哪里讲学，当地都会有新闻报道，你不会看吗？”是的，以往楚冰心每年去做学术，总会有地方新闻报道。就是因为看了，我才从未对她有过一丝怀疑，以至于被她整整欺骗了二十年。从前我总觉得，她工作已经这么忙这么累了，那我就照顾好家里。虽然我是个男人，但我也没有大男子主义，不是非得说男主外女主内。能让她身后无后顾之忧，还能让我在家里安心写小说，也是好事一件。我和楚冰心未曾经历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始终保持着相互尊重。或者说，相敬如宾。三十年来，我们几乎未曾有过争执。原以为，这是婚姻中的一种相处之道。现在我才知道，这哪儿是相处，这分明是我在行走而她在奔跑。我们的心，根本不会有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我抬头与她目光交汇，注意到她眼中的不耐烦与怒气，那一刹那，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于是，我拿出了那本纪念册。“楚冰心，如果你去了，是不是这本纪念册，又会有新的照片或者纸面添在上面？”她怒目而视，几乎是猛地夺过纪念册，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马尚飞，我们相伴半生，你竟然翻查我的私人物品？”“我和刘东方年轻时确实有过一段情感，但现在我们只是以老同学的身份相处。”她质问道：“人生在世，难道连怀念青春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再者，我们这个年纪不小不老，哪儿还有那么多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