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的容珂手脚绵软,连挣扎都无力。口鼻入了水,呼吸困难都起来。容珂心中不甘,难道任务完成在即,人却要死在这儿了?又听一声“噗通”,不知何人也下了水。水面割裂了眼前的光,昏沉的视线下,她看见了沈鹤昀那张焦急的脸。胸腔里的心脏沉闷又剧烈地跳动几下。下一刻,沈鹤昀托着容珂破水而出。出水面的那刻,容珂的意识终于清明,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容珂咳红了眼,仍抬眼看着沈鹤昀,嗓音沙哑地问道:“沈鹤昀,怎么是你。”沈鹤昀眼眸幽深,蕴着些担忧和薄怒:“殿下还想是谁?殿下若下次还这般不小心,便只能去见地府的鬼了。”在他炙热的怀中,这句“反正不该是你”,容珂始终没说出口。此处的动静已引来了一大批人。那厢林巧巧已被她父亲压着一同跪下。这姑娘好像终于意识到容珂抬抬手便能要了她全家的性命,神色也慌张起来。“臣女一时糊涂,手下失了分寸,还请长公主恕罪……”容珂在沈鹤昀的怀中,看着跪在地上的父女俩,只觉得无趣。淡声说道:“本宫念在林尚书为朝堂鞠躬尽瘁多年,饶你独女一条性命,只是活罪难逃,就让林氏女前往山上庵堂,日日抄经念佛,静心思过。”林巧巧目眦欲裂,仍是被林尚书千恩万谢地拉走了。虽已入秋,但气温仍高,身上这种黏腻的感觉并不好受。人群未散,容珂再自然不过地搂上身旁人的脖子:“沈鹤昀,抱我回宫。”容珂看不见,也不愿去看他的表情,只听他沉闷地回道:“臣遵旨。”回了寝殿,容珂与他皆是衣衫湿漉,热烘烘地贴在一块。不知谁先动了情,片刻后便肌肤相贴,擦枪走火。云雨过后,容珂试探性地摸上沈鹤昀的脸。他并未躲开,只是抚到他眼睛时,被他用手挡住。昏暗的床帏中,容珂看见他眼中冰冷的讥诮。他说:“长公主这是做什么,难道是对臣动了真情。”容珂稍怔愣,复而被这话刺痛。她攥紧手,直直看向沈鹤昀:“若我说是真的呢?”沈鹤昀愣住一瞬,旋即冷笑出声:“公主这笑话挺好笑。”他抽开手,没再说话,穿好衣服便走了。容珂僵在原地,心脏处传来的绵长痛意足以牵扯全身。夜里,一个暗卫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容珂眼前。这人刚出现,容珂心中便漫上不祥的预感。下一刻,便听他虚弱地说:“有人借着殿下您的手印,将弟兄们聚集在一块,坑杀了大半……”容珂捏紧手,连呼吸都颤抖。这长公主手印,自是只有往日里与容珂亲密无间的沈鹤昀才能知晓。也难怪她落水之时,无暗卫在旁。所以他来救她,也只是因为仅存的一点愧疚吗?容珂几近窒息。终究,十年来与沈鹤昀浓情蜜意是假,如今他釜底抽薪才是真。容珂好容易才止了颤抖,沉着口气吩咐:“让还活着的人好生养伤歇息,这些日子不必动作。”暗卫领命消失了。深冷的秋夜里,容珂连眼睛都难以阖上。第二日早朝,身体困顿,精神却清醒而紧绷。官员刚入了殿,一声号哭便刺痛了容珂的神经。是昨日刚见过的工部林尚书。他跪于殿下,大声哭嚎。“陛下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的独女林巧巧昨夜惨死于山野之中,定是长公主这妖妇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