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十三年,凛冬。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大片雪花落在京郊乱坟岗上。一道道闪电带着阵阵冬雷划破长空,映照出卿梦迟浑身是血的身影。身边草丛里还躺着一具小小的尸体,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此时的她脚筋尽断,双臂被砍,连想要靠近孩子半步都是奢望。看着孩子惨白的小脸上已冻成冰的黑血,卿梦迟心如刀绞,狠狠的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锦服男子,眼里满是无尽的悔恨。“宋一城!你好狠的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呵呵,亲生儿子?谁知道五年前跟你春宵一度的是哪个野男人,若不是为了你的《医毒药典》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男人说着搂过身后的艳丽女子,“我爱的始终都是雪儿,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卿梦迟双眸一紧,满眼不可置信,自己的未婚夫竟然和嫡姐鬼混在一起。“你,你们......她可是皇后......”卿洛雪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娇笑,“新皇登基,我们都是从龙之功,再说了,我这肚子里怀的才是城哥哥的孩子。”宋一城温柔的抚上她的小腹,眼中满是不耐。“那小野种都被人凌虐至死这贱人也没交出药典,想来是真没有,不必跟她多言!”卿梦迟双目猩红,想起他们昨日的海誓山盟和姐妹情深,只觉无比的讽刺。“城哥哥,你看,妹妹瞪着人家。”卿洛雪娇滴滴的往宋一城怀中靠了靠,看向卿梦迟的眼光却阴毒至极。“雪儿别怕,待我剜了她的眼珠子看她还如何瞪你。”随着一声震破天际的惨叫,宋一城收回了带血的长剑。“城哥哥,你好棒。”“等会儿上了马车,我让你见识更棒的。”“城哥哥坏死啦......”卿梦迟忍着剧痛,仰起流着血泪的空洞眼眶,不甘的吼道。“卿洛雪!宋一城!你们不得好死!”长剑再次划落,卿梦迟已然身首异处。野狗嗅血而来,饱足而归。纷飞的大雪将残存的尸骨掩盖,仿佛一切都悄无声息。......“爹爹,娘亲,五妹妹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跟野男人私会,你们不要怪她。”门外,卿洛雪熟悉的自责声让卿梦迟回神。这是,五前年的那晚?看着手中带血的金簪卿梦迟恍若隔世,五年前的她就是被自己的嫡姐哄骗喝下掺有迷药的茶,设计毁了清白后又特意带着父亲和嫡母前来捉奸。上天竟然让她重生在这晚!这一次,她必然要奋起反抗。许是前世的仇恨给了她巨大的勇气,在来人爬上她床的时候,想都不想直接拔下金簪朝那人胸口狠狠刺去,只可惜迷药药效未过,她浑身乏力,还没看清来人长相便让他跳窗逃了。......“雪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我们可是国公府,五姑娘做出此等见不得人之事,你让老爷的面子往哪搁?”大夫人余氏温柔的声音让卿梦迟恶心至极,更激的卿耀宗怒火中烧。“这个逆女,早知如此,我当年就不该将这个外室女带回府。”卿梦迟不由冷笑,她跟着母亲本在京郊小院住的好好的,若不是这位“好父亲”殷勤的前来嘘寒问暖,她们也不会住进吃人不吐骨头的卿国公府。可笑的是前世的自己在母亲死后,竟然对这些恶狼们偏听偏信,为他们付出一切,至死才知他们的真面目。“老爷息怒,五姑娘还小,任性妄为也是常事。”“都快要及笄了还小什么小?!”卿耀宗直接命手下将门踹开,只见卿梦迟蜷缩在床角,浑身发抖。窗外暴雨倾盆,明灭的灯光将凌乱床单上的那抹鲜红映的格外刺目。卿洛雪和余氏相视一眼,笑眯眯的上前。“妹妹别担心,爹爹和娘亲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卿梦迟淡然抬眸,冷冷问道:“二姐姐此言何意?”卿洛雪脸上的笑容一僵,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卿梦迟好陌生,陌生的让她害怕。余氏见状忙挡在卿洛雪面前,亲切的说道:“五姑娘,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有你二姐姐和我来承担。”这个小憨蹄子素来蠢笨如猪,只要对她几分颜色便会欣喜的掏心掏肺。卿洛雪则会意侧身,特意让卿耀宗将床单上的血迹尽收眼底。果然,卿耀宗怒不可遏的指着卿梦迟破口大骂。“逆女!你自己做的好事,还不如实招来!”“爹,”卿梦迟淡然的将袖子拉开,小声道:“女儿刚刚拿发簪时确实不小心划破了手......”卿耀宗还欲骂出口的话如哽在喉,余氏母女也愣在当场,卿梦迟那白皙如藕的手臂上,一抹朱红甚是刺目。“怎么守宫砂还在?!”卿洛雪的声音近乎于尖利,但见卿耀宗眉头微皱,余氏连忙暗中拉了她一把。“五姑娘别害怕,”余氏看着卿梦迟微抖的身子,引诱道:“无论你被谁欺负,老爷都会给你做主的。”就算守宫砂还在,她的身子也一定不干净了!卿梦迟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满是悲伤。“女儿只是梦到逝去的娘亲,她教导女儿要好好学习什么医,什么典......”“《医毒药典》!”卿耀宗眸光骤亮,连忙上前一把拽着卿梦迟的胳膊,急切道:“可知你娘亲将此书放在何处?”余氏和卿洛雪连忙竖起耳朵,生怕错漏半个字。卿梦迟心中冷笑,上一世的她清白尽失,差点儿被卿耀宗打死,后来却被余氏母女全力保下,为的就是得到药典,现在她故意在卿耀宗面前提起,不想这渣爹比余氏母女还要在意。那就有意思了!“娘亲她刚要说,二姐姐和大夫人便闯进来了。”卿耀宗当即后悔万分,狠狠的瞪向余氏母女,若不是她们二人空穴来风无事生非,他早就将药典拿到手了。余氏和卿洛雪刚想解释,管家便匆匆前来。“老爷,宫中来人,太后娘娘旧疾复发,急需二小姐制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