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变不惊在那一刻发挥到极致,尤盛没有当场发作——他要脸,而且也得顾着白颐恬的面子。当然,能走到今天,尤盛不止情绪稳定,时间管理和舆论控制也很在行。所以他能在第二天排了三个会的情况下,抽出时间,把瞎眼场景的另一个见证人发小秦元叫到尤氏大楼,在办公室加开一场「关于我的傻白甜老婆在搞婚外情」的声讨会议。在尤盛怒吼三遍「白颐恬怎么敢搞婚外情!」后,秦元认为有必要说一句公道话。「你这婚外情从婚前搞到婚后,小白这算什么?」尤盛理直气壮:「我的事他都知道,他说没关系。这都是婚前协议说好的。」「那婚前协议说不许小白谈恋爱?」「谈恋爱」三个字让尤盛心里一梗,不情不愿说:「那倒没有。」「那不就得了。」秦元摊手。「你们俩结婚,不就是应付家里人吗。」「人家不管你那些事,在家里还替你打掩护,他的事你倒生这么大气,还扣婚外情的帽子,太双标了吧?」秦元的话,尤盛一时倒也无法反驳。的确,跟白颐恬这桩婚事,原本就更像演一出满足长辈的戏。尤、白两家几代交情,白颐恬的妈妈,尤奶奶都当半个女儿看的。白颐恬不会走路的时候,尤盛还抱过他。白父白母空难去世后,尤家顺理成章地收养了两人的独子白颐恬。同性婚姻现在很普遍,更何况白颐恬乖巧可爱,深受尤奶奶的照顾和喜爱。等白颐恬顺利上大学后,尤奶奶说什么都要尤盛跟白颐恬结婚。和一般拼死抵抗的剧本不同,这事俩当事人都没意见。尤盛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利益至上。在他的认知里,婚姻也是维持尤家与各方关系的一部分。他清楚白颐恬在长辈心里的意义,所以只要不影响他的利益,他愿意照顾一个认识多年、失去双亲的弟弟。而白颐恬,是白父白母老来得子,从小就备受宠爱,被保护得密不透风。他也服管,很听父母的话。被尤家收养后,自然就听尤家长辈的安排。于是两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结婚了。只是婚前婚后,尤盛和白颐恬的关系没什么变化。尤盛依旧忙得不着家,他把白颐恬当作弟弟照顾,白颐恬也还是把他当大哥。所以白颐恬压根不管尤盛跟谁暧昧,在家还替尤盛打掩护,哄得尤母和尤奶奶开开心心。但是!但是!说破天,尤盛也无法接受,昨天还穿着运动服背书包上课的乖乖仔,转身就穿成兔子,不知道跟哪个浑小子抽烟喝酒泡吧,还搂一块亲!像话吗?!「停停停——」秦元打断尤盛。「十八九的小孩,这不正常吗?你十八九的时候,哪一样落下了?」「这能一样吗!」「哪不一样了?」秦元眯眼。「你这蓬勃的占有欲从哪儿冒出来的?」尤盛瞪着秦元,好半天才反驳:「这顶多算保护欲。」找到了正当理由,尤盛声音又变大了。「他要一直这么爱玩也就算了,以前也不这样啊。」想起昨晚看到的情形,尤盛眉头打结。「看他穿的,衣服衩都快开到大腿根了,还带那什么兔耳朵,你说,是不是叔叔阿姨离世后,他就偷偷性情大变了?」尤盛想了想,换了个姿势:「还是说小白被人骗了?」秦元一个白眼翻得头晕,正要说话,助理敲门进来,说白颐恬来了。白颐恬穿着棒球服,头发服帖地垂着,看起来和昨夜是完全不同的乖巧可爱。他提着几个精致的食盒,笑眯眯地打招呼:「秦元哥。」接着语气自然地对尤盛说:「又没按时吃饭吧?奶奶果然没猜错。」「事多。」尤盛接过白颐恬手里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打量,「怎么让你跑一趟。」「我要去学校,顺路,奶奶就让我来。」「学校最近也忙?怎么今早才回来。」尤盛咳了一声,想到昨晚白颐恬在酒吧一夜未归,咬着牙套话,「今天还去?」「嗯。模型课作业,昨天在活动室通宵了,今天继续赶。」白颐恬吃得腮帮子鼓鼓。搁这睁着眼说瞎话呢。平时尤盛是毫不怀疑的,现在则忍不住磨牙:「那今天呢,还要通宵吗?」「要,怎么了,你有事吗?」白颐恬无辜反问。「……没事。随便问问。」尤盛简直要憋出内伤。「都会撒谎了。」待白颐恬走后秦元咳了一声,「还真有可能是,性情就偷偷大变了。」尤盛磨了磨牙,把揉成一团的卫生纸弹在秦元脸上,眯了眯眼,危险道:「一定是那个奸夫带坏了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