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刘爷也在，小的方才没注意到刘爷，给您赔罪了。”邢掌柜这时才看到刘爷一群人，赶紧作了个揖告罪。“什么贵人？”刘爷也很好奇。“官家的人。”邢掌柜压低声音，手拢在嘴边，低声道：“卖完这一茬早点，今明两日酒楼都被贵人包下了。今儿这一顿，我请刘爷吃。”“不错啊，攀上官家的人了。”刘爷眼神跟毒蛇一样闪了闪，又看向柳楚玉那一桌：“就是那个丑妇做的糕点？”“是，就是她。”邢掌柜点头。“做了什么好吃的？拿来尝尝。”刘爷狐疑地问道。“快，给刘爷上福寿糕。”邢掌柜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小厮端了一碟子钵钵糕上来，刘爷夹了一只放进嘴里，眼睛顿时一亮。“还行嘛。”他挑挑眉，放下筷子，看向了柳楚玉：“脸丑了点，不过手倒是巧。等伺候完贵人，也来老爷我府上，给本老爷做几顿糕点。”柳楚玉不想得罪他，只装出一副吓坏的样子福身行礼。“你的脸上长的是什么？”刘爷盯着她的脸，忍不住问道。“疹子。”柳楚玉回道。“别是不干净的病吧。”刘爷又问。“哪能呢，她昨儿还好好的。”邢掌柜打着哈哈，也有些担心地看向柳楚玉的脸。“走吧。”刘爷丢了块碎银子在桌上，带着人走了。那两个壮汉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柳楚玉，这才追上了刘爷。柳楚玉松了口气。真是关关难过，关关过。应付完这一回，下回不知道还要怎么闯过去。一整天柳楚玉都在准备晚上的吃食，她将桔子捣成汁，做了桔子味的钵钵糕，用茶叶碾成粉末加上面粉和蜂蜜，蒸了茶糕，寻常的桂花糕也被她做出了各种小动物的模样，很是可爱。能包下酒楼看焰火的，多是为了心上人。她笃定这女子会喜欢她做的这些糕点。很快就到了晚上。邢掌柜在黄昏时让人搬来了好些花，把二楼最好的包间装扮一新，点上了檀香，拿来了上好的茶叶，最后小心翼翼地捧上一套崭新的陶瓷茶具。“姐姐，看焰火干吗弄这么多花啊？”二妹妹拉着三妹妹，躲在角落里偷看。邢掌柜怕贵人随时招呼问话，所以让三姐妹先在后厨呆着。“可能，是陪心上人过重要的日子吧，比如生辰，或者求亲？”柳楚玉又想到了当年秦归明给她过生日的事。那天是她这辈子过得最隆重的生日，秦归明在长肆街的小酒馆里定了间雅间，亲手给她做了菜，还送了她一盆花。她只是庶女，以往过生日，也只有一碗长寿面罢了。父亲若记得，会叫她上桌一起吃顿饭。若不记得，嫡母就自行安排，有时候是给她一方绣帕，有时候是一双新鞋。庶女而已，她的日子已经不错了。“贵人到。”这时门口响起了小厮恭敬的迎客声。柳楚玉好奇地往门口看去，只见秦归明一脸温柔地扶着赵熙柔迈过门槛，往楼梯走去，身后还跟了几个容貌清丽的婢女。“是秦狗贼，他负了姐姐，竟然这么快又找娘子了。”二妹妹恼火地啐道。“那是五公主，他快当驸马了。”柳楚玉捂住两个妹妹的嘴，不让她们再骂。五公主有多尊贵，秦归明的权势就会有多大，她可不想让两个妹妹得罪五公主。“走吧，我们去厨房。”她一手牵了一个妹妹，拖着二人往后厨走。两个妹妹在听到五公主三个字时，已经蔫了。一个委屈巴巴，一个忿忿不平，眼泪都淌了下来。“姐姐以后嫁给皇帝！”突然，三妹妹握紧小拳头，气呼呼地小声嚷道。“皇帝都六十多了，我可不想。”柳楚玉笑着摇头。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一边择菜。反正这里有食材，她想试试新口味的糕点。酒楼二楼。“姑娘，大好事，贵人觉得糕点好吃，让你前去问话。”邢掌柜笑眯眯地进来了，指着二楼说道。“掌柜，你就说我回去了吧。”柳楚玉摇头。“姑娘，公主召你问话。”门外传来了婢女的声音。柳楚玉往门外看，只见两个婢女正站在门口，朝着微微点头。“你们两个不能出这道门。”柳楚玉交代完两个妹妹，跟着婢女上楼。二楼已经坐了好几个衣着华贵的客人，秦归明和赵熙柔并肩坐着，对面坐的却是赵煜和丹阳郡主。“九哥，没想到你和丹阳也会出来。”赵熙柔笑吟吟地亲手执起茶壶，给赵煜倒上茶水。“我自己过来的，”丹阳握起茶碗，满不在乎地说道：“他气我罚他的小通房，所以我今日特地带了两个美婢赔给他。煜哥哥，你收了我的美人，就不能生我的气了。”柳楚玉站在楼梯口，听着几人说话，头埋得低低的。这赵煜也不是个好东西，一下子就收了两个美婢，晚上忙不死他。“公主，糕点师傅来了。”婢女行了个礼，示意柳楚玉走上前来。桌前的四人都朝柳楚玉看了过来。她系着暗蓝色围裙，发髻上也包了块暗蓝色的布，脸上也系了块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一点首饰都没有，整个人素得像一块青玉。赵熙柔打量柳楚玉一眼，朝婢女打了个手势：“掌柜说你做了一整晚，辛苦了。这是给你的报酬。”婢女拿了只银袋过去，递给柳楚玉。“五公主赏你，还不跪下谢恩，”丹阳倨傲地说道。“谢公主赏赐。”柳楚玉捧着银袋，给赵熙柔福身行礼。丹阳放下茶碗，嫌弃地捂住了口鼻咽：“公主，这女子身上好臭啊，全是油烟味儿，快让她下去吧。”“说几句话而已。”赵熙柔微笑着摇头，又问道：“小师傅，你叫什么？”柳楚玉连忙又福身，深埋着头，轻声道：“民女玉娘。”“你为什么蒙着脸，来人，给本郡主好好教她规矩。”丹阳蛮横地说道。“丹阳，别为难她。”赵熙柔起身走到柳楚玉面前，扶起了她：“你做的糕点很好吃，秦郎的胃口一直不好，可昨日吃了你的糕点后十分开怀。本公主想问你，可否去公主府当厨娘？”“熙柔。”赵煜突然开口了，指尖在桌上轻叩了两下，锐利的视线投向柳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