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杜婉清放弃了,放弃喜欢季归年,也放弃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婚姻。不巧,季归年却在这时推开了门。他慌张一瞬后又压了回去:“对不起,孩子发烧了,我一忙就把你的事忘了,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杜婉清轻嗯一声,没什么表情。而后绕过季归年,回到卧室把门一关,开始收拾行李。其实她和季归年结婚没多久,要收的就只有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杜婉清静悄悄地,没惊动任何人。季归年等到临睡前,才从那间房回来。他扫了眼杜婉清收拾好的皮箱,眼底怒意起起伏伏:“我不是说了,你这样搬走姜诗雨同志会内疚吗?”永远是这样。季归年虽然和她结了婚,但心里眼里永远只有姜诗雨。她都要搬走了,季归年连问都不问,只想着维护姜诗雨。杜婉清抿了抿唇角,淡然解释:“这里离林业部太远,工作不方便。”季归年的怒气一瞬间寂灭下去。沉默许久后,他点头同意了:“好,投身工作是好事。”杜婉清太了解他。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感情不值一提。上辈子,她就是这样一次次被他抛弃的。国家、人民、单位排在她面前,她都能理解。唯独姜诗雨。杜婉清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在季归年心里,姜诗雨也排在她前面。好在现在,只剩二十九天她们婚姻关系就结束了。她再也不用庸人自扰,天天自我怀疑季归年为什么不爱她了。第二天,天刚亮,杜婉清就提着皮箱搬去了林业部。搬出来住,只是第一步。她要搬空的,还有她上辈子几十年来爱季归年的心和习惯。而第二步,就是等待强制离婚生效……杜婉清蜷紧手指,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午时,有同志跑来告诉杜婉清,说有个军官样子的英俊男人找她。杜婉清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季归年一脸焦急跑来。她怔愣一瞬,以为季归年是来找她回去,正在构思措辞。下一秒却听见季归年问:“小姜同志来找你了吗?她和孩子不见了,这大荒漠上多危险!”危险?前世,季归年把她丢在这大荒漠里,一走就是十二年,怎么不说危险?“没来,你也别影响我的工作。”杜婉清心中挂念着他那几棵实验苗,说完就要走。季归年却拉着她不松手:“杜婉清,你怎么能这么冷漠,那可是人命!”“如果不是你搬走,姜同志怎么会招呼也不大就离开?”杜婉清的脚步滞住。她想起上辈子和同志们在工作中遇到了狼群。季归年作为军区援助来支援,林业的同志们都让季归年先救她。因为她的情况最紧急。而季归年因为一句避嫌,就转身先去救了别人,最终杜婉清的腿被狼撕扯,落下了终身残疾……杜婉清笑了笑,可能对季归年来说,除了国家人民,就只有姜诗雨的命才是命吧。她正准备抽出被季归年紧握的手。季归年却突然说了句:“我已经替你向林业局的领导请假了,等找到姜同志,你和她解释清楚再回来。”杜婉清像是被当头一棒,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季归年,你凭什么替我做主?”或许是因为她对季归年一直以来都百依百顺,季归年脸上闪过错愕。他怔然一瞬,而后放缓了声音劝说:“人是在我们家里出丢的,于情于理你都该去找找。”“我知道你吃味,但人命关天……”杜婉清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扼住。原来季归年一直都知道,知道她介意姜诗雨,知道她搬出来是无法接受和别人共用丈夫,可他依旧站在姜诗雨那边。感受到她的眼神,季归年压着脾气跟她解释了一句:“我是回去拿东西才发现她不在,没有单独和她待在一起。”“你不要想歪我和姜同志之间的关系,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他说的义正言辞。杜婉清却不会再信了。因为上辈子,季归年就是用这一句职责,为种种不爱她的行为,打了几十年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