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归年应了一声。他一个字中带了很多的情绪,或者埋怨还是不满?杜婉清分不清,也无心去猜忌了,她默默抽出手,往局里走。她能感受到季归年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反正要离婚了,七天后强制离婚生效,他们就再也不是夫妻了。这次不欢而散后,杜婉清再没和季归年见过面。她凭借着上辈子二十多年种树的经验,很快就培育了一批耐旱的树苗在戈壁滩上试种。种完的那天。漠漠黄沙的戈壁上,远远望去,有一条绿油油的矮线。杜婉清光是看着,心里就生出好多满足。领导也夸了她前途无量,为人民的脱贫打下了最关键的一战。甚至为了奖励杜婉清,还特意在中秋的时候多给了她一天的假。而提起中秋,杜婉清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上辈子。上辈子新婚后的第一个中秋,季归年是和姜诗雨一起过的。他们一家三口围在灶台做月饼,又在院中围在一起赏月。当时的杜婉清没忍住,低低说了句:“你和她看上去更像是夫妻。”季归年当即变了脸色,开始和杜婉清说姜诗雨的不容易,说姜诗雨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同志难免在中秋团圆日觉得落寞他说杜婉清自私,不懂得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可他不也是同样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所以这次中秋,杜婉清没回去,她宁愿独自在林业局忍受孤独,也不会回去。不想她没回去过中秋,季归年和姜诗雨的事情却忽然闹大了。据说是因为姜诗雨仗着和季归年关系不一般,经常搞特权指挥小战士办事。结果有人戳穿了姜诗雨,说她根本不是季归年的媳妇。流言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甚至都传到了林业局这边。当晚,季归年来了林业局接杜婉清,要她去军区澄清,还要说明姜诗雨住在他们家,是杜婉清的意思。听到这句话时。杜婉清心底一颤,灵魂都跟着抖了一下。她想起来了。上辈子季归年就是这样做的,说姜诗雨跟她们一起住,是她提出并同意的。然后十二年,杜婉清就再也没有了让姜诗雨离开的理由。杜婉清深吸气,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不去。”季归年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杜婉清,同为女性,难道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要眼睁睁看着姜同志被误会也不肯帮她?”上辈子,他在家为别的女同志鞍前马后。而杜婉清真的需要帮助时,哪怕季归年就在身边,都会因为避嫌而不肯帮忙。现在,他却要她去帮姜诗雨澄清……杜婉清按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直直看着他:“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啊,你又为什么非要让我用谎言去澄清呢?”“难道你和姜诗雨就不要避嫌,难道你们就那么清清白白?”“季归年,你这样逼我,是也想利用我的身份来满足你的私欲吗?”季归年脸色一白,喉结微微颤动却没再说出一句话。屋内一瞬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吹动树杜,再也没有任何别的声音。最后离开时,季归年的步伐都是凌乱的。或许他也没意识到,他口口声声说的从不徇私,最后只用在了杜婉清一个人身上。而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的私心,第一次破例。并不是为了一直被他提防着的杜婉清,而是为了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外面夜风吹啊吹,冷意直直杜婉清沁入心底。她转头去看外面,种的小树都绿油油的冒出了头,哪怕在夜里也寓意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