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两口欣慰不已的语气,想起此前自己多番拒绝父母相亲的任性态度,谈穗宁心里生出些愧疚。她垂下眼眸,语气不自觉和软了几分,“我都听你们的安排。”“好好好,婚礼就定在1月19号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提前接触一下联姻对象,我安排你们最近见见面怎么样?他叫……”谈母这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殷切样子,听得谈穗宁又有些头疼了。之所以打这通电话,她只是想早日结束眼前的一切回家去。至于几时结婚,嫁给谁,她根本不关心,也提不起兴趣。所以听到一半,她就先打断了母亲的话。“我只想早点回到谈家替你们分忧,联姻不过是顺带的事情,不用见面了,你们安排婚礼就好,婚礼前一天我就回来。”话音刚落,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婚礼?什么婚礼?”面对他满脸的疑惑,谈穗宁淡然地挂断了电话,脸不红心不跳地找了个借口搪塞。“一个朋友结婚,要我去做伴娘。”听见这话,聂禹琛脸上的表情这才和缓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既然是朋友,那就去吧,我最近有些忙,可能没办法陪你。”“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好。”看见她答应的这么干脆,聂禹琛也没有再问。他按了按疲惫的眉心,顺手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转身进了浴室。片刻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外套里的手机也响了几声。听着这接连不断的叮铃声,谈穗宁犹豫了一会儿,拿出了他的手机。一点开,屏幕上就弹出了备注为阿语的一条消息。“当年说的话,你还记得?你不会真惦记着要娶我吧?”末了这句话,看得谈穗宁心口一窒。她手上的动作顿了片刻,轻轻向上滑了滑。随后,聂禹琛十几分钟前发出去的消息映入她的眼帘。“阿语,三十三天以后,就是你的二十八岁生日了,你还记得当时你答应过我什么吗?”谈穗宁把手机放回原处,靠坐在沙发上,脑海里闪过许多纷乱的回忆。她是京北谈氏集团的独女,父母常年忙于公务,她一直跟着姑姑在国外生活,鲜少抛头露面。十八岁那年,姑姑归国成婚,她也跟着回来进了云大。为了更好地享受大学生活,也为了安全着想,她从未和任何人提及自己的身份。大四那年的迎新晚会上,她为了帮室友的忙,临时上台伴奏了一曲。一曲毕,她提着裙子下台,一低头就看见了聂禹琛。他捧着一束花等在门口,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她,笑着问她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谈穗宁是个颜控,红着脸答应了。此后每天两个人都会联系,时不时还会在各种地方偶遇。认识的第三个月,聂禹琛和她告白了。情窦初开,一见钟情,谈穗宁没有理由不答应。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从二十一岁谈到了二十八岁。七年里,聂禹琛对她可以说是予取予求,宠溺至极。年岁渐长,家里人开始催她回去联姻,她多番拒绝后,也曾试探过几次他的想法。可每每聊到结婚两个字,聂禹琛都如避蛇蝎般打住话头,决口不提。一开始谈穗宁以为他是还不想踏入婚姻,可次数一多,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直到半个月一次聚会酒后闲聊,她不小心偷听到了真相。原来她从来就不是藏在聂禹琛心里的那个人。他喜欢的,一直是他的青梅竹马,江歆语。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江歆语只把他当成朋友。而他之所以会来追求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初见那一晚,江歆语和别人在一起了。而自己在台上弹琴的样子,又有那么几分他心上人的影子。为了慰藉心中失意,也为了和江歆语赌气,他才会来追她。此后几年里,江歆语断断续续谈了几十段恋爱。每每听闻她分手的消息,聂禹琛都动过要去找她的想法。可还没等他开口,江歆语又找到了新的目标。他心里的难过又加剧了几分,再面对毫不知情、对他一往情深的谈穗宁,他只能打消分手的念头。就这样兜兜转转间,七年过去了。他们还没有分手,聂禹琛也从未放弃过等江歆语回心转意。可聂禹琛仍然在等着。等着年少时江歆语酒后的一句玩笑话。“禹琛,等我二十八岁时,要是我们都还没结婚,那我们就凑合凑合试试怎么样?”于是,他每一年都会问她一次,而今年,终于被他等到江歆语的二十八岁。翻看着他手机里的聊天,谈穗宁笑了。三十三天后,就是江歆语二十八岁生日。也是谈穗宁为自己选定的分手回家结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