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书散落四处，有人拿起来看了看：“这做的还挺像，傅总，不会是真的吧？”</p>

    傅凭笙的语气轻描淡写。</p>

    “一点不入流的旧把戏而已。”</p>

    他始终都认为我是在闹脾气。</p>

    他是那么笃定我不会离开。</p>

    我的所有反抗和声嘶力竭，在傅凭笙眼里，都是小家子气的无理取闹。</p>

    正如他此刻望过来的眼底，也带着掩藏不住的嘲意。</p>

    “丁暖暖，我劝你适可而止，别闹得太难看。”</p>

    我忽然觉得很疲倦，从里到外的累。</p>

    花谢了就是谢了，即便再开，也不是当初的那朵花。</p>

    人也一样。</p>

    我转身欲走。</p>

    嗙——傅凭笙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p>

    “丁暖暖，你想清楚，走出这里，有谁会要你？有谁敢要你？”</p>

    我不知道我此时的脸色是怎样的，但一定很不好看，因为周围起哄的人群都静了下来。</p>

    视线渐渐模糊，眼前的傅凭笙扭曲成了魔鬼般的乱影。</p>

    我又一次感觉到了灵魂在下坠。</p>

    上一回，是傅凭笙接住了我。</p>

    这一次，是他亲手推我入深渊。</p>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咬出满嘴的血腥。</p>

    “哎呀阿笙，你看这是暖暖师姐喝过的杯子吧，好像没有酒味诶。”</p>

    酒是傅凭笙的跟班当着他的面倒的，陈芸的陷害根本就是个拙劣的谎言。</p>

    可是傅凭笙偏偏信了。</p>

    他好像找到什么理由那样，跨步前来抓住我的手腕:“......丁暖暖，你太令我失望了，去跟小芸道歉。”</p>

    傅凭笙的语气又冷又不耐。</p>

    酒精的副作用已经在强力破坏我的免疫系统，眼前出现了数道重影。</p>

    我艰难地拖动双腿，心中只剩下“逃离”这一个念头。</p>

    傅凭笙并不愿意放过我。</p>

    小臂上传来剧痛，我的力气在傅凭笙面前根本不值一提。</p>

    我忍不住呼痛，傅凭笙顿了顿，拽得更用力了：</p>

    “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那点小把戏蒙骗？”</p>

    “我告诉你，今天这舞台，你不上也得上。”</p>

    陈芸窃笑：“那我带暖暖师姐去换件衣服。”</p>

    “用不着，”傅凭笙的声音一下一下地钉进我的耳朵里，“就让她穿着这条裙子跳，也好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p>

    “已经脏了的东西，是不可能洗白的。”</p>

    傅凭笙的声音是那样轻慢，他故意在提醒我，我的父母是被万人唾弃的罪人，而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傅凭笙的施舍。</p>

    若是离开他，我将一无所有。</p>

    但是，面对这样一个会用我的悲惨过去来作威胁的傅凭笙，我即便留下，又有什么意思呢？</p>

    “放开！”我猛地挣脱他的桎梏，却因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在了地上。</p>

    过敏反应来势汹汹，我浑身乏力，喉管像是被水泥封堵住了，完全无法呼吸。</p>

    陈芸的声音似乎变得很远：“凭笙，我的舞蹈需要比较大的动作，暖暖师姐的裙子这么长，有点不好发挥啊......如果不换衣服的话，要不，把她裙子撕下一半去？”</p>

    傅凭笙的迟疑只存在了一瞬：“好。”</p>

    “来几个人帮我摁住她！”</p>

    许多只手往我的身上胡乱抓来，我怕极了，我想大声呼喊，也想奋力反抗，可我现在就像一条被丢在了岸上的鱼，除了垂死的扑腾，便只剩下任人宰割。</p>

    【不——】我在心底绝望地呐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