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后院灵气平平,绝无引入注意之处。
薛通体内灵气却澎湃如潮。
他靠灵石及丹药炼功,尤借补仙丹之气。
尽武真经功法每层九节,薛通炼至九层六节,突破即为武圣后期。
这日深夜,法海蓦然一胀,法力喷射似火山爆发,冲向四肢百骸、经脉灵窍。
片刻功夫,经脉灵窍蓄满法力,再也无可安放,法海晶体仍兀自气化,源源不绝释放法力。
躯体压力急剧升高,大有胀破之福
薛通以第六节真经法诀,驱动经脉灵窍扩张。
这是他第三次面临如此境况,前两回高压持续半日,徐徐回落,法诀运转以失败告终。
薛通口念经诀,外扩脉壁...
正奇二十脉,连同宗师新生九脉,脉壁倏然一热,微幅扩张。
附脉而生的灵窍,亦缓缓胀大开来。
薛通经诀一变,法力流重新运转,诸脉内十二股环流愈转愈快。
他胸口浊气越聚越多,忍不住纵声长啸。
音浪雄浑至极。
酒馆后院隐隐震动,持续半夜。
预先布置的防护法阵,吸收长啸之能,簌簌震颤,传入地表。
怀洲几乎人人为修,偏院所居伙计大厨焉能不觉?!
张姓二正欲推门查探,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股无法遏制的不安气息冲击心底。
他伸出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慌忙坐地运功,压制心中不安。
墙角暗处,暴猿黑漆漆一团,魂力散发,一股令人心悸胆怯的气息,笼罩整座酒馆。
薛通浊气尽吐,止啸运功。
经脉法力流趋缓,重归灵窍法海,凝结成晶。
武圣中期五转圆满,晋阶后期!
翌日。
“掌柜气色向好,精神了不少。”张姓二见后道。
“昨夜疗伤,惊扰汝等了。”
“还好还好”张二呵呵道。
此时距怀洲开店,近乎三年,薛通囊中补仙丹,仅剩一粒。
……
真法魔影彻底没了消息,而酒馆却免不了遇上难缠之人。
薛通六旬相貌,微微驼背,修为宗师初期,在怀洲,此级修士可谓多如牛毛,仅因镇偏僻,才勉强镇得住场子。
“啪~”
堂椅摔了个稀烂。
“不新鲜的兽肉你们也敢卖?”宗师武者哇哇大叫,指着张二痛骂。
薛通循声而出。
“前辈验过,哪有...不新鲜。”张二颤颤辩解道。
“混账!”宗师武者轮掌便是一记耳光。
不轻不重,张二半边脸,立红肿淤青。
宗师武者无非是想得个折扣,免掉最贵的一菜。
“客官莫要打人,或许做法不合口味,腥气稍重。”薛通拉开张二,道。
闹事者宗师中期,薛通一指即能戳死十个,耐着性子劝,只因不想暴露而已。
酒馆乱哄哄一团,食客围观,叽喳议论。
“狼肉...”宗师武者方一开口,倏然心头一震。
“狼肉哪有不新鲜”薛通轻轻招手,似嗅了嗅气味,又道:“客官远来,本店生熟无欺,但也容不得乱,平白砸了招牌,镇上人想必也不会坐视。”
原本盛气凌饶蛮横武者,竟支支吾吾,话不利索起来。
“二受委屈、桌椅损坏,客官都得赔。”薛通又道。
“是,外乡人胡袄,速速赔钱!”最里圈围观修士高声叫喊。
薛通无形魂力滚滚而出,神魂道术之下,局面尽在掌握。
“嗯...嗯...”
宗师武者忙付了赔偿,灰溜溜而去。
……
酒馆生意如昨,掌柜依旧一幅病怏怏模样。
“魔仙影急吼吼搜了一阵,大概算到薛某已隐身藏匿,遂改变策略,也躲到了暗处?”薛通揣测。
“穷乡僻壤终非长久之计,獠鹫行将武圣,晋级雷劫无可回避,薛某亦需炼制补仙丹,丹云动静太大。”
薛通思来想去,决意离开。
他将酒馆大幅折价,卖给了伙计大厨,谎称病根难治,需求医问药、设法根除。
酒馆最值钱之处,在于烹器。
兽肉灵果灵蔬,烹制时俱需尽力保存煞气灵气,减少损失,是以烹器等级越高越好。
酒馆烹器、酿酒器皆为极品,张姓二等伙计大厨,筹凑钱款,对折买下酒馆,合伙做起了掌柜。
“樊掌柜待人着实不薄,身体欠恙,吾等又无能为力,这...”张二难为情道。
“无妨无妨,樊某身体要紧,生意有人接手也是好事。”
“樊掌柜拟去哪里求医?”
“总归去大城,高阶众多之地。”薛通面带愁容道。
“嗯嗯,樊掌柜一路心。”
薛通拟向东,过怀洲、入云洲、终至茫洲。
路途漫漫。
薛通病容不再,装束普普通通,昼伏夜行,山野间以人级绝影步赶路。
真法魔仙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总觉无处不在。
毕竟生死攸关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夜行见人即远远绕路,无任何沾事惹事的念想。
转眼半月,跨越怀洲七成疆域,所遇修士等级渐高,自先宗师,升至人高阶。
因相隔甚远,薛通仅能以奔速大致判断修士等级,入云洲后,感觉赶路者多为武圣。
云洲,烟云缭绕之洲,灵气倍增,凶险度亦然。
修士更强,真法武者的传源远流长。
另有一样尤为引人瞩目:空间结构复杂,回路联通茫洲。
空间回路乃灵界仙界特有,原本不相连的地域,因回路而变得联通。
类似不相通的水池,因水管联通。
回路并非永久存在,多为临时,飘忽不定,或许今日联通甲乙两洲,数年后又变换地点,连上了甲丙二洲。
回路成因众纷纭,多数认为盖因地造化之功,与山河湖海形成,无本质区别。
云洲边缘,离沧国宝烁庄,已逾百万里之遥。
薛通在云洲,要找的便是茫洲回路。
哥林庆所留地图不全,仅洲域西南一角,薛通深入数万里,终放慢了脚步。
“需先摸清回路状况,却又不便明问,魔人仙影或许已摸清薛某底细,知我欲回茫洲,四处打听,难不露马脚。”
……
山野,驼队驰骋。
薛通几个起纵,跟上了队尾。
“干什么的,离远点。”中年壮汉异常警觉、喝问道。
薛通衣饰普通,法海灵压武圣初期,修为等级不高不低。
九驼队伍,另八修扭头回望,神情目光冷冷。
“只身赶路,慌兮兮想找个伴。”薛通陪笑道。
“离远点,谁知你哪来的。”壮汉呵斥驱赶。
薛通足下稍顿,又拉开数丈距离,“云洲牧山来的,各位道长这是要去遥原城?”
壮汉挥手,示意滚蛋,满是厌恶神情。
薛通苦笑,减速远远跟随,间隔三里。
暮色降临,驼队山坳安营。
薛通六七里外灌木丛暂歇。
“九人服饰差别颇大,言谈话语寥寥,不像是同宗同盟。”
一夜无事。
如此三日,壮汉终于按捺不住,由一人陪同,走近灌木丛。
“阁下似乎不怀好意,究竟何意?”年长武圣质问道。
“在下樊霄,前日即言,仅想结伴,图个安全而已。”薛通道。
樊霄乃樊如花、萧玉儿姓氏谐音。
“就这么简单?”
“当然当然,樊某确无恶意。”
“你求保护,八百万!”壮汉倒也实在,直接索要灵石。
“到了遥原,樊某定付,否则几位道长收了灵石翻脸赶人,樊某岂不叫不应?”
“混账!”
壮汉手掌蓦然黑气缭绕,握成巨拳。
“庞道友莫急,到了遥原城郊,再要不迟。”青袍武圣劝止道。
“哼!”壮汉松拳。
“多谢多谢,请教道长大名?”薛通拱手称谢,问道。
“凌昭冲”
……
第五日深夜,浓雾沉重。
即便赤金目力,也仅能勉强看清驼队营地。
灌木树下薛通,眉头忽皱。
觉察到二十里外,高阶修士迅速逼近的声响。
他猛然跳起,奔向营地,低音定向示警。
凌昭冲等方才警觉,结队展开阵型。
来者六人,为首中期,清一色黑衣打扮,面涂黑油。
“强盗?”
薛通纳闷,没想到云洲的低阶武圣,竟有杀人越货的悍匪。
驼队以十战六,即便武阶稍低,亦非明显劣势。
“狗贼想怎样?”凌昭冲喝道。
黑衣武圣更不搭话,亮刀挥手,示意格杀。
嗤声大作,法器法咒迭出。
薛通四品宸星剑上手,只守不攻。
眼前刀光一亮,薛通抬剑一点。
“叮”声脆响,薛通力道拿捏恰到好处,堪堪击碎刀锋。
黑衣圣修接连几招,皆遭化解。
薛通趁攻击间隙,指影突进。
浓雾夜色中,淡淡指影几乎无迹可寻,虚空亦无撕裂声响。
涳蒙指本就虚无缥缈、痕迹浅浅,经薛通精纯法力挥洒而出,辅以力属性本色淡化,宛如一道近乎无声无息的气流。
黑衣圣修方一惊觉,不轻不重的指力,已戳中其臂膀。
黑衣圣修手臂一麻,招式稍缓,宸星剑顺势割开了他的喉咙。
无人有暇、谁也没看清,薛通究竟因何斩了“同级”对手。
孰胜孰负,皆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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