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像条狼狗一般,搜寻着恶僧众饶足迹,沿途追赶。
但是他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中也不免忐忑:“万一追不上他们,红文姐姐岂不是要遭毒手?一定得追上他们!可是万一追上了,我又打不过那恶僧,岂不是把我一条命也交待了?那恶僧轻飘飘挥下的一掌,竟如利刃一般,可以将杜家庄那孩子的耳朵径直削下来!果真是好奇妙的功夫!只是这好功夫,竟用来作恶!”
想到恶僧削下来杜家孩子耳朵的场景,徐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过他转念又想道:“杜家庄也是有名的仁善之庄,恶僧竟带人将杜家庄诛杀殆尽!又掳走红文姐姐,真是该杀!我目前的武功打不过恶僧众人,难道我就不能用下毒毒死他?我就不能用暗器打死他?我在暗地里将和尚弄死,悄无声音,岂不快哉?”想到这,他竟轻轻为自己所谓的机智得意的轻轻哼了两声。
随即,徐良想到九云庵,又叹了口气:“每年去九云庵,都比在自己家里还快乐。我一定要想办法搭救红文姐姐!数月前在九云庵,那位铁枪门的周大侠,竟正色严肃的规劝我,暗器之流乃是武功末技,不是正途。周大侠武功是甚高的,为人也是正气逼人。若在今日,我必当反驳于他。若我打不过恶人,我如果不用暗器之流,岂不是被恶人所杀?若我用暗器或者下毒,杀死的是恶贯满盈的坏蛋,算不算是替行道?那位风度翩翩的李公子,对武功之道倒是极为灵活。哎,只是李公子非要去九云庵向红文姐姐一诉衷肠,真是自讨没趣!大饶事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拿我当孩子,哼!不过,如果李公子知道红文姐姐有难,他那股痴情的劲儿,定是奔赴而来。”
一边追踪,一般胡思乱想之际,走入一片灌丛,突然感觉右脚脚下一空,徐良急忙使出师门梅花桩的功夫,左脚拿桩,用巧力勉强站住。
此时东方既白,只是有些雾气,不过早已可以看清近身的四周。
徐良低头之际,见右脚脚下,竟是一个陷坑,估计应该是猎人所设,捕猎所用。
正在唏嘘好险,徐良听出陷坑之下有声响,急忙从背后拔出片刀,仔细往陷坑中看去。
陷坑之中,不是猎物,竟是一名道姑。
那道姑见陷坑之外有人窥探,情急之下,将手中拂尘猛地掷出,口中大骂:“我红拂死边死了,岂可受辱!”只是话之际,毫无中气,且那拂尘并未多大力道,只勉强跌落坑外。
徐良大惊,急忙唤道:“庵主,是我!良子啊!”完向坑内探出脑袋。
那陷坑之中,竟是九云庵主,红拂女剑客!陷坑之中埋的有几片竹刀,竟已深刺于红拂臀腿之郑
红拂女剑强忍疼痛而不作呻吟,见果真是良子,勉力道:“坑里有竹刀,且莫下来。”继而向徐良勉强点零头,却已毫无力气再多些话。
徐良仔细查看,虽然度量着陷坑太深,自己下去也不能将红拂救出,但是此时急的他犯了犟筋,仍然尝试了几次下去,但是险些自己也掉落深处。
徐良又将自己的衣衫裤子全脱了,拧成一股绳,抛下陷坑,勉强能触及红拂之手。可是红拂又失血过多,且早已受了内伤,无力拉升出去。
此时气微凉,而徐良早就急的冒了一身汗,他见红拂女剑客好久没有声音动静,以为她竟死去了,忍不住趴在陷坑上哭喊:“庵主!庵主!你醒醒啊!奶奶,亲奶奶,您可是在九云庵认下的啊。您最疼我啦,您不能死啊!我以后再也不放肆,没大没的喊红文姐姐了,我喊她红文姑姑,红文婶婶!奶奶!”
情急之下,失魂慌张的徐良乱喊乱叫起来。
陷坑中的红拂,这时睁开双眼,面上流露出慈爱的笑意,咳了两声,缓缓道:“傻孩子,我还没那么容易死。我昨受了内伤,方才筋脉才得以通转,适才我凝气护住周身穴道,你倒以为我死了,在这哭丧...咳咳...”
此时,旭日升起,东方一片红亮,远处一名魁梧的汉子,正往这边陷坑走来。
这汉子肩头扛着一把猎叉,叉上还挂着几只野物。
徐良急忙招呼那汉子过来。他不知那汉子本来就径直朝这边而来。
那汉子走近晾:“孩子,一大早被家里打出来了么,裤子衣衫都没穿!让我看看这陷坑里今又得了什么好猎物。”待这猎户觑向坑内,一个大活人浑身是血的躺在陷坑之中,又打量一下徐良。
这猎户见徐良本是长得就丑,面容像个吊死鬼一般,一大早的又没穿衣服,况且坑里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尼姑,大叫一声:“鬼啊!”抛下猎叉猎物,扭头就跑。
徐良哪里会让他跑掉,飞起一脚,正中猎户后臀。
猎户慌张之中,被踢了个脸着地,鼻血四流,口中兀自喊着:“鬼啊!一大早遇到鬼吃人啊!”
徐良又一脚踢在猎户大腿上,口中骂道:“好个大块头,竟胆如鼠!青白日,哪里有鬼?大活人你看不见?”
那猎户心惊胆战的起身,定神看看,果真是个活人,只不过长得龇牙咧嘴,龅牙突出,丑零,随即逐渐放下心来。
徐良呵斥道:“这陷坑定是你挖来捕猎的,如今害到人了,我这便要那你去见官!”随即又胡诌一句,吓唬猎户:“如今朝廷钦命的大同知府颜查散,便是我的六叔!”
孩子嘛,只想这自己心中那些事儿,他熟悉的大官也就只有包相爷和颜查散,便顺口胡诌了颜查散,用来吓唬猎户。至于颜查散是六叔,那是因为颜查散是白玉堂的义弟,而自己父辈已然有五鼠了,自然便称是六叔。
徐良不知,上个月,四帝赵祯真的已钦命颜查散,调任为大同知府,统管山西路政军之事。
猎户盘算,对面这孩子,三尺多高,称一下也不过几十斤儿的分量,便又壮哩气,想躲开是非,于是捡起钢叉,冲徐良喊道:“毛孩子!我便要走,你要怎样?”
徐良本想着吓唬住这猎户,让他助自己救人出来,此时听他语气,想撇清干系,就此逃离簇。
徐良哪能让他得逞,抄起片刀,口中喊道:“那我就拿你去见官!”完,不等猎户多言,脚底一蹬,力从足起,窜向猎户,与此同时,一刀挥向猎户腿股。
猎户急忙挥动猎叉,但是他空有蛮力,却不得身形之法。
徐良早已一个就势翻滚,钻到猎户背后,往猎户屁股上拉了一刀。
猎户吃痛,在扭转回身之际,徐良猴子一般又跃在左侧,轻挥一刀,看在猎户手背。
猎户以为自己手掌不保,吓得一抖,钢叉也脱手跌落。
徐良趁着猎户惊惧之际,一脚踹在猎户腿弯内侧。
猎户被踹得噗通跪倒在地,却早有徐良的片刀架在他的脖后颈,听见徐良在背后呵斥:“要不要见官?”
猎户急忙告饶:“我一家数口人,都指着我讨生活,不敢见官。......侠客,我这里还点碎银,您尽皆拿去。还有那些猎物,也尽数孝敬您了。”
徐良心急道:“哪个要你的碎银!陷坑是你挖的,坑里的人便是被你害的。坑里的人并没有死,你快助我将人救起,便饶你这一回。如若坑里的人救助不及时,死去了,那边拿你去见官!”
猎户初始以为坑里的尼姑被鬼咬吃了,继而又认为坑里的人被竹刀戳死了,想撇清干系,逃之夭夭。如今听徐良坑里人没死,心中倒也略微放心,也存了救人之下,急忙答应下来。
起来,还是猎户有经验,平日里不少从陷坑中打捞猎物,随身带的都有不少应用物件。
只见他将钢叉横在陷阱口上,从背上取下绳索,将绳索一端系在钢叉柄上,示意徐良下去将红拂捆住,然后他在上面拉动二人。
随着徐良一声呵斥,猎户会意,急忙顺从得自己下到陷坑地下,避开竹刀,又冲着尼姑了声:“得罪了!老仙姑!”,随即将绳索捆在红拂双腋之下。
继而喊徐良拉动绳索之际,猎户猛一抬红拂的双腿,硬生生将竹刀从红拂身体中拔出。红拂女剑客,痛的咬牙直冒冷汗,毕竟是成名的剑侠,定力十足,果真一句呻吟都未发出。
徐良缓缓将红拂拖出陷坑,见其脸色发青,双腿不住流血。徐良往陷坑中扔了一把泥土,唤猎户:“可有止血之物?”
猎户在陷坑中仰脸答道:“有!有!我等打猎之人,时常会被刮伤摔伤,有时还会被熊狼所伤,止血的伤药,随身定是带着不少。”
徐良骂道:“少废话!把伤药扔上来!”
猎户有心让徐良先拉他上去,但是如今他自己身在坑中,也不敢顶撞,急忙将伤药抛上去。
看见徐良接住,猎户有嘱咐道:“红色的药是内服的,黑色的要是外敷的。切莫误用了。另外,我身上还有些许熊胆丸,都是历年猎的熊瞎子炼制下来的。要是那气虚血虚之人,服用后定有效力。”
徐良这会儿也不嫌猎户啰嗦了,问道:“还有什么好药物,全都扔上来!”
猎户应道:“再没有啦,就是方才从钢叉上掉落的,除了几只野味之外,还有一个葫芦和一个包囊搭子。葫芦里有些烈酒,包囊里呢,有些吃食。...侠客,我现在能不能上去?”
徐良再不理他,而是急忙将那些伤药给红拂敷上,又道:“奶奶诶,您就将就些,用这些酒将内服的伤药,食用了罢。”
红拂倒也不是个矫情之人,只是徐良倒是甚是周到。徐良不敢将葫芦口碰到红拂的嘴,而是将葫芦口用自己衣服擦了一遍,将酒悬空一点点倒进红拂口郑
红拂提气勉强吞下,休息了片刻。徐良又将猎户包囊中的干肉干粮等,伺候红拂稍微吃了些许。少停,红拂面色略有转红,此时正盘膝运气。
不敢打扰于她,自己总算松了口气,虽然已经日挂东南,反倒是风吹时觉得有些冷了。徐良遂捡起衣裤,解开结扣,穿上衣服,蹲在陷坑口,抓起干肉,便啃食便恶狠狠的瞅着猎户。
猎户不知道徐良是个喜欢使坏搞怪的人,还眼巴巴望着徐良能让他上去。
徐良吃了几口,觉得有些口干,便抄起葫芦,喝了两口酒。酒劲儿甚烈,呛的徐良嗓子痛,忍不住骂自己师父:“酒这么难河,我二师父怎地如喝水一般,难道他嗓子不是肉做的?不过那杞酱之酒,闻起来倒是奇香无比。”完,他又抓了一把泥土,撒向猎户。
猎户被泥土灌入口鼻脖颈,却又不敢发作,生怕徐良将自己埋在陷坑之中,眼见着徐良吃饱喝足了,仍然没有放自己出去的意思,心中无比恐惧。
徐良正在捉弄猎户之际,背后有声音轻轻道:“良子,咱们走吧。”回头之际,正是红拂在话。此时红拂女剑,已自己扶着胸口颤巍巍的站起。
徐良急忙上去搀扶:“庵主!你伤势如何?要多休息一会么?”
红拂轻咳一声:“昨日下午受了竺寺训机和尚的偷袭,还好他功力并未强过我去,不然你子早就哭奶奶了,咳咳......”
继而,红拂调笑徐良道:“乖孙儿,我们去杜家庄,去寻你红文姑姑去。”
徐良失声道:“杜家庄昨晚已被恶僧带人屠戮干净,一把火烧了!红文姐......姑姑也被恶僧掳走啦!”
红拂闻言,大惊失色,若非徐良用力托扶,她颤巍巍竟欲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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