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第1章</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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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个月工资加津贴217块钱,要交17块钱伙食费,每个月给奶奶和我妈各十块钱生活费,外加三十块钱家用。
还有……
我爷爷在西北劳动,条件不好,每个月我给他邮三十块钱,有机会的话,还会给邮寄粮食。妹妹年纪小,每个月给五块钱零花钱。
再加上日常的各种花销,能拿回家七十块左右。”
大冬天的,不可能在外面广场上聊天呀。
看电影吧?里面全是人,不是说话的地方。
干脆找了个人少的楼梯拐角,买了俩烤地瓜,一人手里拿一个烤地瓜暖手,随手找了两块砖头,坐楼梯上聊吧。
这约会约的哟,那叫一个艰苦朴素。
叶凌洲话少,安宁话也不多,但是相亲嘛,主打一个真诚不隐瞒。
叶先生开门见山,直接报工资和花销。
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安宁精准的抓到了重点,他爷爷目前在西北劳动。
再算算时间,七八年二月份。
这个时候还没回家的,那要么是特别大的大人物,要么就是被特别针对或是被遗忘的人物。
估计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这还真是一个在当下人眼里的问题家庭啊?
才想说她不在意这些,叶凌洲又接着说了,“我之前订过两次婚,名声算不上好,但是我能保证,我身体健康没有病,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去医院体检……”
安宁把头埋到臂弯里忍了半天,才把笑憋回去。
她又不是原身,单纯又善良但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上辈子活了二十五岁,上大学,看店做买卖,啥没见过?
这人吧,说话的顺序,其实代表了很多意思的。
就比如叶凌洲,他先说自己的工资,后说订过婚名声不好,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即便只算他拿回家的工资,以现在的生活水平,也是相当高的。
何况他每个月往家里交三十块钱的家用,那工资就不用再负担生活费用,相当于干攒着。
便是她不工作,也足够花的。
先把足够诱人的条件放前面,再说有瑕疵的部分,为啥?
他也对这次相亲很满意,想往下一步走呗。
这点儿小心思,还能瞒得过她?
安宁眼珠子一转,就说了,“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实话实说。前天你见我的时候,我就是去和之前的对象了断的,就胡同最里面那家,姓傅的。
他以前是我们村插队的知青,考上大学就偷着跑回来了,我找他要说法的。
我们村里都知道我俩处对象处了三年,现在也都知道了他考上大学我们就黄了。
我名声也不好。
你介意吗?”
把话都说在前头,不藏着掖着,挺好的。
叶凌洲转头看了安宁一眼,脸上还是那样没有表情,“不介意。”
自己背负流言这么多年,知道是什么滋味。
怎么会在意那些风言风语。
相反,安宁这么一说,他心情莫名的一酸,生出感同身受的怜惜来。
“还有啊,我脾气不太好,不会忍辱负重,别人要是欺负我,哪怕是背后讲究我,让我知道了,我也要打上门去。
我家里有父母和哥嫂。都很宝贝我,不管对错,肯定会站在我一边。谁要是欺负我,我哥会拼命的。”
可别说她吓唬人,也不是下马威,真就是陈述一个事实。
原身虽然不得母亲喜欢,但是父兄,是真的宠。
娶进门的嫂嫂也对她如珠如宝。
这说的叶凌洲扯动了一下嘴角,“这样很好。”
有家人保护,多幸福的。
他又没想欺负她,不必害怕。
“那就没什么了,我这边没问题了,随时可以结婚。”
安宁干脆利落。
把叶凌洲都听愣了。
她说啥?
随时可以结婚?
他没记错的话,刚刚她不是说前天才跟上一任了断吗?
今儿个就说随时可以跟他结婚?
这也忒干脆了吧?
不过他喜欢,当断则断,不拖泥带水,就该这么干脆。
“我也没意见。那……我回部队打结婚报告去。周末我带奶奶和我妈去你家里提亲,行吗?”
这位更干脆。
“行。”
安宁应得也利索。
……
“嘛玩意儿?提亲?大后天?我说,安小宁,你那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我让你去相亲,没让你当天就定婚期呀。不处一段时间,你知道他是啥人吗?你疯啦?再后悔那可就是二婚了,以后咋整?”
安宁回家一说,安康当时就炸了。
这是干啥呢?
上一个,家里横挡竖拦的,拖了三年没结婚。
这一个,见面儿就要结?
他妹子怎么一遇上男人的事儿,脑子就全是浆糊呢?
气死个人。
安老爹那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好歹也得领回家让我们看看再说……”
安宁在脑子里吐舌头,脸上没敢表现出来,这不是刚穿书过来,没那么有归属感嘛,而且她也不习惯啥都依靠家里,下意识自己做主。
“爹,周末他不就带着家长来了嘛,到时候就能看了。我也是寻思着张大哥给介绍的,知根知底,没啥不放心的。一上头就没多想。”
转头又说她哥,“哥,他比你还大两岁,可心都快一岁了。他还没说上娶妇,互相看着顺眼,急点儿也正常吧。再说我都二十一了,还能再等得起三年不?我不是怕人跑了吗?有这个条件好的,不赶紧定下,上哪再找下家去……”
理由找得可好了。
说得老爹老哥都没法回。
当妈的来了一句,“从小到大,就没有听家里话的时候。你自己选的,别后悔。”
话不好听,但是吧,谁家熊孩子不听话,父母都能说出这一句气话来。
嫂子一直没说话,吃过晚饭了,在仓房里喊,“小妹,来帮我把手,豆包都冻一块了,拿回屋里化着,好待客。”
等安宁到了仓房,姑嫂两个在大缸里捡粘豆包,嫂子小声的问安宁,“那谁是不是长得好?”
安宁就笑,“嗯呢,嫂子你咋知道呢?”
嫂子翻了个大白眼,“我猜的呗。你急成这德性,那人肯定长得好看。我说,你咋不长记性呢?脸好有啥用?就骗人方便。”
安宁笑得不行,“嫂子,他是军官,当兵的有啥信不着的?他要敢骗婚,我去部队上告他去。再说他挣的又多,一个月有七十块钱呢。部队上没花项,都拿回来养家,我在家待着也吃喝不愁的。除了年纪大点儿,也没啥了。”
嫂子哼了一声,“他得多好看?能把你迷得这么五迷三道的,处处为他说好话?你这一天没有相处过,他那家庭那么复杂,家里两层婆婆,也不知道是啥样人。心咋那么大呢?”
“哎呀,嫂子,看你说的。你跟我哥结婚之前,总共来家两回,相亲一回,八月节一回,你看出来咱爹娘啥脾气秉性了?你俩那扭捏样儿,出去看个电影,还不好意思一起走,前一个后一个,中间隔出半里去。你连我哥啥样人都没整明白吧?嫁过来这不是也过得挺好的?”
安宁想着原身的这一段关于兄嫂处对象时的记忆,就觉得好笑得不行,小时候常听奶奶讲古说过这会儿的人,是这样的。
还以为是说故事,没想到真这样。
嫂子被她说个大红脸,“去去去,我没你脸皮厚,才见面就要跟人家结婚。再说了,你哥长得跟黑土豆似的,也得能迷住我算呀……”
到了还没忘了内涵一下安康长得黑。
家里父母和哥哥都黑,就安宁一个基因突变的,白得发光,还不怕晒。
“哈哈哈,嫂子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说关了灯都一样不对。我哥关了灯都找不着人在哪吧?”
嫂子恼羞成怒,抬手就来挠安宁腰里的痒痒肉,“我让你说,让你说。臭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姑嫂两个在仓库闹起来了。
笑声传回主屋里,安母盘腿坐在炕头,手里拍着大孙女,狠狠的瞪了一眼安老爹,“都是你惯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
安老爹咧着嘴笑,“我这是命大,打那么些年仗,还有命回家。多少战友,都埋骨他乡了。咱这辈子就生了他们兄妹俩,总得让孩子高高兴兴的吧?”
当年生老闺女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孩子能长成,够幸运了。
安母翻白眼,没说话了。
惯子如杀子,就惯着吧。
反正不是她闺女,爱咋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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