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孩子的面吵什么！”奶奶走过来，伸出手，“阿如，奶奶抱你。”

    她别有深意的看着慕子阳，面相雍容刻薄。

    “阿如到底姓秦。”

    慕子阳不甘心地握紧拳头，声音冷冷。

    “秦砚礼，你在此刻装什么情深？”

    “你从来没了解过程微月，你不知道她爱的是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她抑郁过八年！”

    深夜凛冽，亡妻葬礼。

    爸爸眼神错愕，打破古井无波的平静。

    很快反应过来，嘲讽一笑，一贯的沉默而掌控一切的冷情倨傲。

    “那又如何？她这辈子爱的都是我！”

    语气斩钉截铁。

    慕子阳表情却愈发复杂，有怜悯，有悲叹，还有......同情。

    “你到底要拿着这一点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承认吧！她爱你，给了你多少资本和安全感。”

    “可程微月爱的真的是你吗！”

    我瑟瑟躲在奶奶怀里，茫然看着他们的争执。

    奶奶将我抱紧，低声说。

    “自作孽，不可活。”

    爸爸在落日的昏黄色里，给妈妈的心理医生打了电话。

    从葬礼上回来的一段时间，爸爸比以前更忙了，不断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

    我几次试图告诉他，我在葬礼上听到的谈话，但爸爸都匆匆离去。

    有时候我冷眼看着他，总觉得他很可悲。

    活着的人，看不清自己的心。

    夏枝总过来陪着爸爸，但爸爸并没有以前那么愿意见她了，也不愿意见任何人。

    “砚礼，

    程微月的死只是意外，你应该走出来了。”夏枝劝爸爸。

    她心底是带有期待的。

    她跟爸爸纠缠了这么多年，无论婚前婚后。

    如今终于，可以有名正言顺跟爸爸在一起的机会。

    而夏枝笃定，爸爸从未爱过妈妈。

    “别跟我提程微月，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爸爸合上笔记本，说道，侧脸瘦削凉薄，“我最近很累，不想考虑这些，你明白吗？”

    “好吧，我给你煮了汤，你记得喝。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夏枝依旧轻柔细语，失望而归，临走前还微笑着跟我挥手说再见。

    我能看到她眼中的失望。

    她太清楚男人口中的“工作忙”都是借口。

    以前秦砚礼工作再忙，只要她一个电话，他都会抛下所有工作，哪怕是在家，也会毫不犹豫抛下程微月来陪她。

    夏枝终于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

    同床共枕数年的枕边人，他秦砚礼，真的会没有一丝感情吗？

    我看她挥手离开，背影清冷如月，像极了妈妈。

    “阿如，过来。”

    爸爸担心我再次跟夏枝吵架，叫我的名字。

    眉心因为经常皱眉的缘故，折起一道浅浅的痕迹。

    显得威严肃穆。

    第一十六章

    我背着书包走过去。

    葬礼夜晚听到的话，却始终回荡在耳边。

    生了执念。

    夜里，爸爸在书房工作，我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走到爸爸身边，悄悄问爸爸，你可不可以为妈妈报仇？

    我不知道除了爸爸，还是能找谁说这件事。

    他是妈妈的合法丈夫，他有责任维护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