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季越东季老 本章:第26章

    这辆车使用频率不高,崭新的皮质座椅泛着光,

    季舒系上安全带,

    双肩包枕在双膝上。季越东打开广播,电台里正放着五月天唱的《洋葱》。

    季舒靠在车窗上,他忍着不去看季越东,一整首歌听完,季舒降下玻璃,把脸侧向窗,风撇去了他脸上的泪,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难过也没有哭。

    到了学校,今天是学校开放日,

    门口停满了车。季越东把车停好,他让季舒自己先进去。

    “那你呢?”

    季越东拿出烟盒晃了晃,季舒就说:“没关系啊,我等你抽完烟。”

    “你不是不喜欢烟味吗?”

    “你的是桃子味的,我喜欢。”

    季越东低下头,拇指抵开烟盒,抽出一根烟,抿在唇间。

    火点燃了烟,烟雾飘散,季越东降下了窗口。季舒用余光看他,鼻尖是一股甜腻的女士香烟气味。他心猿意马忍不住多看一眼,多看两眼,最后扭过头去,直勾勾地盯着季越东。

    他舔着下唇,低声问:“这烟好抽吗?”

    尼古丁作用下,季越东的神情放松下来,他的后背陷在椅子里,听到季舒的声音,侧过头。季舒身体前倾,伸手捏住了他抿在唇间的细烟。

    季越东下意识皱起眉,季舒眼神缱绻,把季越东笼罩,他轻声说:“我成年了。”

    他捏着那根烟,学着季越东的样子,只是抽了一口,便忍不住咳嗽。他那试图装成大人的样子让季越东觉得好笑,就没有阻止季舒,而是看着他咬着烟尾咳嗽。

    十八岁的成人礼前,逼仄的车内,季舒模仿着季越东的样子,小口吐烟,蜜桃的气味浓郁,像是季舒的心,春水泛滥着。

    一根烟,做半分,燃尽时,季越东提醒季舒该下车了。季舒手里的烟蒂被季越东拿去,火星子掐灭,季越东低头嗅着他的掌心,抽了两张纸替他擦去手心里的烟草味。

    季越东想自己也不是一个好家长,谁会看着刚看十八岁的孩子抽烟而不制止呢。他长吁一口气,觉得也许自己也并不是十分想做季舒的长辈。

    他们下车,季越东拿着季舒的书包,一直走到教室门口递给他。上午还是有课的,季舒走进教室,季越东和别的家长一样,随着班主任带领下去参观学校。

    他们在大礼堂听校长讲话,季越东心不在焉听着,手机不停地震动,是郑元发来的。

    圈子里关于他要交权的事都已经流传开了,郑元知道后立刻打给季越东,一连好几个,季越东才接了。

    “你怎么回事?打你几百个电话都不接。”

    季越东笑了,“也就五个。”

    郑元憋了一口气,低声问:“外面说你要离开季家,这是怎么回事?”

    “就你理解的意思。”

    “你现在人在哪里?”

    “季舒今天成人礼,我……”

    郑元打断他的话,“你现在还有心思参加他的成人礼?是他要把你赶走的吗?你为了季家付出那么多,这狼崽子……”

    季越东沉声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他站在礼堂外的角落里,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链子,对郑元说:“季家的东西从来不是我的。郑元,这点你是最清楚的。”

    他挂了电话,回到礼堂,校长刚说完话,全场掌声不断,季越东没有坐回去,站在门外等着散场。

    他们去往另一处小礼堂,一个班级接着一个班级的学生排队进入。季越东看到了季舒,陆潇挽着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季舒笑个不停。

    两张年轻稚嫩的面庞凑在一起,无比相似极其相配。

    季越东收回视线,走进了那群家长之间,他们互相寒暄,指着某一处,脸上扬起笑说那是我的孩子。

    季舒站上了台,和其他同学一起手持着成人证书,握紧右拳举起,对着国旗宣誓。庄严的宣誓完毕,家长为孩子佩戴上成人徽章。

    季越东站在季舒面前,那枚徽章闪闪发光,周遭挤满了人,激动的学生家长拥抱在一起,闹哄哄一团。在这个氛围里,彼此对望互相凝视的季舒与季越东倒显得格格不入,便在这时,陆潇跑过来和他说祝福,拉起季舒的手,让他帮忙戴一下徽章。

    季舒疑惑问道:“你爸爸妈妈呢?”

    陆潇满不在乎,“他们都出差,比较忙就都没来。”

    季舒替他把徽章戴好,转过头去就看到季越东往门外走去,他和陆潇说了一声,便往外跑。

    “你要走了吗?”季舒喊住了季越东,季越东脚步停顿。季舒三两步上前,走到季越东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他仰起头,算得上是恳求,“你先别走好不好?”

    “我不走,我只是到外面去接个电话。”季越东把来电显示给他看,“是梁叔打来的,他知道今天是你的成人礼。”

    季舒听到是梁叔,神情变得轻松,精神松弛下来,他对季越东笑着说:“那替我向梁叔问好。”

    季越东在他的注视下,轻轻点头,随后季越东对季舒说:“好,你先回去,我打完电话就立刻过去。”

    “好。”季舒笑着往回走,脚步轻快,像只小青蛙在蹦蹦跳跳。

    十八岁的成人礼,最后一刻是在欢呼中开始。学生拿着一束花,满室的彩带飞扬,季舒捧着典册跨越成人之门,在密密麻麻的宣言墙上添上自己的名字。

    季越东站在最后怔怔地看着,季舒抱着一捧花,朝他走来。

    季舒也许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小孩了,他站在季越东跟前,背上像点缀了翅膀,他盯着季越东,迫不及待道:“我现在成年了,你之前说的不可以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那个用来搪塞的理由也只有季舒会一直在意着,季越东在心里默叹,他开始在意若他离开了季舒,季舒该怎么办?

    他给自己找借口,一个烂到极点的借口,但他却用得很安心。

    于是他对季舒说:“等你高考完,考上了自己的喜欢的大学,我们再谈。”

    第42章

    42

    高三下半学期,

    陆潇提前参加了北京体院的校招,他有之前打比赛的三十分可以加,考试前突击复习了整整一个月,

    把陆潇折腾的累瘦了十斤。好在成绩能出来,

    他考完试自我感觉不错,约着季舒一块出来吃了一顿。

    去海底捞吃,

    陆潇要了一个番茄一个骨头汤锅底。季舒不喜欢羊肉,点的都是牛肉,他把牛肉片放进沸腾的汤水里。

    “吃牛肉啦,你就别看题了。”

    季舒“嗯嗯”点头,

    头也没抬起来。

    陆潇夹着涮好的牛肉放进他的碗碟里,季舒拿着笔,笔帽戳在脸颊上,

    微微下陷。

    陆潇看不过去了,

    身体前倾,一把拿掉了那都快被揉烂了的习题册。

    “我还没解开那道题。”

    季舒叫了一声,仰着头眼巴巴看着习题册被陆潇放到一边。陆潇对他说:“先吃,吃完再看。”

    煮到沸腾的火锅,下了一些蔬菜还有虾滑,季舒吃的不太多,番茄汤倒是喝了几碗。陆潇笑他,“你这样喝汤都要喝饱了,

    吃点别的菜。”

    季舒拿着筷子象征性的夹了一根娃娃菜叶子,慢吞吞咀嚼着。

    他肉吃的很少,

    陆潇打趣他是吃草的兔子。季舒哼了两声,又问陆潇要汤喝。

    吃了火锅,陆潇问他要不要看电影,季舒摇着头说:“不想看,我得回去看书了。”

    他其实是个很自律的人,以前不知进取得过且过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他从生下来就被丢到了瑞士,无法接触外界,过着笼中雀的生活,是季越东替他打开了鸟笼,带着他往高处飞翔。

    他一直以来都是在看着季越东的背影,他拼了命努力,每天只睡三小时,为了只是能够赶得上季越东。

    高考前一个星期,季越东把手头上的事差不多都解决了,他回到自己和季舒的家,季舒还在学校,大房子空荡荡的。季越东坐在往日里他和季舒肩并肩靠在一块的沙发上,后背松弛下来,脊椎蜷曲着,他打开电视,画面亮了起来,耳边没那么安静了。

    季舒从学校回来已经是九点,他骑着车迎着夜风,自行车前篮子里是下课后买的奶茶,珍珠在杯子里摇晃。

    到了家门口,看到房子亮着,他心里一喜,车子都顾不得扶好,拎着奶茶跌跌撞撞跑进屋。

    “季越东!”他大喊着,胃里像是有一群蝴蝶在飞。

    季越东站了起来,腰上一紧,季舒一脑袋扎在他的怀里,他像只小狗嗅着季越东身上的气味,委屈巴巴不停喊着,“我好想你,好想你。”

    他有数不清的思念在眼里打转,可是却不敢哭,也不敢表现的太放纵。他咬着牙,忍着一腔的酸意,细细绵绵在心里喊着我想你我爱你我好爱你。

    “学习累吗?”

    季越东捧起他的脸,大拇指在他的眼眶旁轻轻揩过。季舒的确是长高了不少,他低下头,看着季舒长开了之后越发清丽漂亮的脸。

    季舒摇头,他说不累。

    他推着季越东坐到沙发里,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般,牢牢地抓着季越东的手不放开,他问季越东,“工作累吗?”

    季越东也是摇头,说不累。

    两个人就互相对视看了一会儿,似乎是都不相信对方的话,怀疑打量着,而后一股脑地笑了。

    “你骗我,你都累瘦了。”季舒伸出手,掌心贴着季越东青色的胡渣摩擦,季越东用下巴轻轻压着他的手心。

    季舒捧着季越东的半张脸,好像在摸大狗狗的下巴,季越东温驯地低下头,任由季舒玩闹着。

    季舒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贪得无厌的,明明此刻和季越东的相处就是最舒适的距离,可他就是觉得不够,他不满足于现状,他想要更多。

    洗过澡,季舒在房间里吹头发,吹风机轰隆隆响着,他盘腿坐,膝盖上放着平板。手指在屏幕暗下前点亮,滑过一页又一页,吹风机却忘了要换一处吹。

    热风吹得头皮发烫,季舒反应过来,已经嗅到了焦味。他一愣,连忙关掉吹风机,摸了一下脑袋,几缕头发都烤成了卷。

    季舒皱起眉,拨弄着自己烫在一块的头发,拿着梳子拉了几下。

    季越东温了牛奶上楼,走到季舒门前轻轻敲门,里面的声音听着沮丧。他推开门就看到季舒蹲在镜子前,脑袋都快碰到镜面了,他把牛奶杯放下,手穿进季舒的腋窝把他捞起来。

    “怎么了?”

    季舒捂着脑袋,可怜巴巴道:“头发被吹焦了。”

    季越东眉头一挑,表现出惊讶,他拉开季舒的手,就看到季舒发顶一小撮烫卷了的小头发,手指碰上去还有些扎手。

    季舒问他是不是很难看,他忍住笑意,咳嗽一声,捏了捏季舒的脸颊,对他说:“看不出来,不难看。”

    “你骗我,都说看不出来了,怎么知道不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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