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温漓陈清轨 本章:第40章

    颜月坐在他旁边,关心道:“你伤口是不是裂开了,不要紧吗?”

    陈清轨淡声:“没事。”

    “阿漓?”

    秦晓见温漓不说话,忍不住去握她的手,温漓下意识避开。

    两人?都?愣了一下。

    陈清轨动作稍顿,掀了掀眼皮。

    钱航努力憋住呼吸减小存在感,这修罗场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窒息了。

    秦晓慢慢放下手,“阿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苦笑?了声,自?嘲道:“其实骗了你后,我就后悔了,对不起,我是真?以?为我活不长了。”

    看他这样,温漓也于心不忍,“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装死?”

    “就是,快说清楚。”钱航说,“你知道我们?有多伤心吗?把?老?子为你流的泪还回来。”

    陈清轨和颜月都?没说话。

    秦晓理了理思绪,缓缓讲述这两年发生的事。

    所有人?都?看着他,只有陈清轨没抬头,但手中的打火机停止了转动。

    秦晓说,他当年没上那架飞机,是因为在上飞机前他病情加重晕了过去,秦母把?他送到医院救治的时?候,听到飞机失事的消息,当时?他本来就病危,活下来的几率也很低,秦母知道他最放不下温漓,毕竟得了这个病无论救不救都?烧钱还不一定救得回来,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骗所有人?说他在飞机上死了。

    老?师和学校领导都?知道真?相,答应帮忙隐瞒。

    办理好了休学,秦母带着他去沪市有名的肿瘤医院接受治疗,就算倾家荡产负债累累也要吊着他的命。

    这两年他病情反复不定,陆续做化疗,动过几次手术,功夫不负有心人?,情况慢慢好转。

    这次回京市是因为有认识的医生介绍,得知从国外引进了新技术,做个根治性?手术可以?做到控制病情,最好的情况是终身不会?复发。

    “阿漓,我好想你。”

    秦晓简单交代完自?己的事,目光看向?温漓,“每当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想死了一了百了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你,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没有正常生活。”

    “我一直很矛盾,既希望你过得好,又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好几次想偷偷联系你,又不敢。”

    秦晓抿了抿嘴,认真?看着她,“我知道我很自?私,如果,我是说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车厢内不知不觉安静下来,所有人?神情各异,偷偷看向?陈清轨。

    温漓僵住,不知怎么回答,空气中响起一声淡漠冷磁的声音。

    “不能。”

    秦晓一愣,看向?对面的陈清轨,其他人?也都?看过去。

    陈清轨终于抬起了头,不咸不淡和秦晓对视,又重复了一遍。

    “不能。”

    第46章

    不分手

    空气陷入寂静。

    秦晓看了陈清轨几秒,

    脸上就差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问:“为什么??”

    温漓黑睫微颤垂下?,看着被自己掐出红印的掌心。

    陈清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漫不经心拨弄打火机,

    目光忽然转向温漓,“你问她。”

    温漓没想?到陈清轨会让她来说。

    他在逼她承认。

    “阿漓?”秦晓感觉怪怪的。

    “我现在脑子还有点?乱。”半晌,温漓开口:“能不说这?个?么??”

    气氛冷了冷。

    陈清轨直直盯着温漓,黑眼沉沉,

    打火机就这?么?停在手中。

    温漓不敢看他,脸微白?,

    紧抿着唇,可怜巴巴的。

    除了秦晓,谁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低气压。

    钱航打了一个?哆嗦,忙打圆场:“老秦,你们才刚重逢没多久,急什么?。”

    “抱歉,

    可能是因为见到阿漓太激动了。”

    秦晓身体不舒服,

    没想?那么?多,

    “阿漓,

    我知道这?两年你肯定很不好受,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温漓只道:“先把身体养好来,不舒服就少说话。”

    秦晓很听她的话,之后没怎么?作声。

    陈清轨比他更安静,

    自从温漓表明态度,

    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颜月就算不想?,

    还是忍不住看他,不敢光明正大,

    只敢窥探对面车窗,他倒映在上面的一点?影子。

    那么?高傲的人,此?刻压抑到极致。

    陈清轨侧头?看着窗外,脸半明半暗,神色冷冽克制,下?颚线条紧绷,明显在生气。

    他对外冷淡,情绪很少外放,难得失态。

    颜月心抽痛,一阵难受。

    温漓有什么?好,都不够喜欢他。

    如果是她,怎会舍得让他难过。

    *警车开进医院,停在住院大楼旁。  温漓跟在秦晓后面下?车,抬头?看到等待已久的秦母。

    秦晓在局子时,就和秦母通过电话,把事?情说了。

    警车离开,温漓远远看着秦母,差点?没认出来。

    实在变化太大了。

    以前秦母爱美会打扮,是个?时尚可爱的阿姨。

    现在她只是简单梳起头?发,鬓角半灰,背有些驼,普通深色外套,苍老又憔悴。

    “儿啊,没怎样吧?”秦母赶紧凑上前,担心地看着秦晓,“好端端干嘛学别?人见义勇为,还进了公安局,吓死我了。”

    秦晓神秘一笑,让开身子把后面的人亮出来,“妈,你看谁来了。”

    秦母愣住。

    “阿姨,好久不见。”温漓先开口。

    “难道,你救的人是阿漓?”  秦母语气激动,细细打量温漓。

    头?发长了,乌黑的眸,面容恬静,比以前成熟,更漂亮了。

    “你怎么?不早说,缘分啊。”秦母眼睛微酸,忍不住握住温漓的手。

    “阿漓,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没事?,我理解。”温漓说。

    陈清轨看着这?幕,唇角浅扯了下?,似有若无的嘲,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握紧染血的右手,往门诊楼方向走去。

    他一动温漓就发现了,“陈……”

    “我过去陪他。”钱航冲她使?眼色,“你和老秦好久没见了,好好聊一聊,轨哥那边有我看着,你放心。”

    温漓把担忧咽回肚子里?,“那就麻烦你了。”

    钱航见颜月想?跟过来,道:“你要不要回去?已经耽误你很多时间了。”

    “我也想?帮忙。”颜月说。

    “有我就行。”钱航摆手,“很晚了,赶紧回去吧。”

    “……”

    人走光,就剩下?温漓。

    秦母挽着她进住院楼,问:“他们都是你朋友?”

    温漓点?头?,“算吧。”

    秦晓跟在她们后面,“妈,你忘了?有两个?是我室友。”

    “过去这?么?久,早不记得了。”秦母拍了拍温漓的手肘,问:“你很关心那个?陈什么?的?”

    温漓没想?到她这?么?敏锐,神色稍显迟疑,想?干脆说出一切。

    之所以这?么?犹豫,是怕秦晓身体不好,承受不住打击。

    可再拖下?去,温漓感觉陈清轨先承受不住了。

    温漓还在想?怎么?说,秦晓先一步开口:“清轨是为了保护阿漓受伤的,阿漓关心他也正常。”

    温漓:“……”

    *手外科,钱航拿着单子,排队叫号。  “今天不是周末,人咋这?么?多。”

    钱航看着电子屏,前面还有三个?人,他返回去坐到陈清轨旁边,“你手还好吗,要是不严重我们回去自己弄弄算了,我来。”

    陈清轨握了握受伤的右手,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就你。”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无差别攻击啊。”钱航声音愈小,“人没死是好事?,你好歹装一下?,我都替你捏一把冷汗。”

    陈清轨淡嗤:“怎么没见你在楚弥和宋淮序面前装一下?。”

    “那能一样么?。”

    “也是,楚弥不是你女朋友。”

    “……”

    钱航被扎了心,不甘示弱扎回去:“我看温漓还放不下老秦,他们当初生离死别?闹得沸沸扬扬,简直就是现代版泰坦尼克号,真?有可能重归于好。”

    陈清轨冷冷瞥他一眼。

    钱航声音顿时小了一个?度,“额,我的意思是,让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和室友抢女朋友,不值当。”

    陈清轨没理他,看到排在他前面的人从门诊室出来,起身进去。

    医生是个?老男人,见陈清轨包扎右手的绷带全是血,眉头?皱得能压死苍蝇,一边拆绷带一边问:“伤怎么?弄的?”

    陈清轨平静道:“用力握住水果刀刃造成手掌内部切伤。”

    医生没想?到他用词还挺专业,“自残?”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无可奉告。”

    医生板起脸,“你什么?态度?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严不严重。”

    绷带黏着血肉,拆开时很痛,陈清轨淡淡看着,眼都没眨一下?,“我已经说了伤口由来。”

    钱航见医生脸黑了,忙道:“您别?生气,他现在心情不好,怕老婆和别?人跑了。”

    绷带完全拆掉了,医生看着伤势情况,表情变得严肃,“你这?得拍个?CT,看看有没有伤到肌腱手筋,手指能动吗?”

    陈清轨语气顿了顿,“不灵敏。”

    钱航在旁边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手指和掌心,倒吸一口气,“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还以为就是普通的划伤。

    因为陈清轨反应太平淡,全程没喊痛,没表现出难受,反倒秦晓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身患癌症,钱航担心他更多,从没想?过陈清轨会伤得更严重。

    钱航想?到了一件事?,马上问医生:“这?个?伤一个?月能治好吗?”

    医生道:“做梦呢。”

    陈清轨也想?到了什么?,垂眼看着自己的手,神色浅淡。

    钱航道:“能不能想?想?办法,我们是医学生,近期有个?重要的出国考试,还有一个?月就要考了。”

    “这?口子这?么?深,就算只是外伤也不可能一个?月就好。”

    医生冷哼,看着陈清轨,“你还是医学生?不知道手有多重要吗,竟敢徒手接刀刃,要是手肌腱经脉受损,你这?辈子就别?想?拿手术刀了。”

    *秦晓在病房里?做检查,温漓没进去,和秦母在门外等。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秦母坐在墙边椅子上,拉着她的手,温和询问。

    “挺好的。”温漓笑了笑。

    “那就好。”秦母感叹。“我有好几次想?告诉你真?相,但又害怕把你拖下?水。”

    她说:“秦晓也是这?么?想?的,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阿姨。”温漓握住她冰凉的手,问:“秦晓的病,是更严重了吗?”

    难道他说快好了,又是在骗她。

    “没有没有。”秦母笑道,“最难熬的阶段我们已经撑过来了,他很久没发病了,只要这?次手术成功,他应该就能回归正常生活。”

    “不幸中的万幸,鼻咽癌是所有癌症中相对好治的一种?。”

    秦母絮絮叨叨说了他们这?些年治病情况。

    温漓静静听,真?的很不容易。

    “阿漓,我有一个?请求。”秦母说得口干舌燥,从包里?拿出水喝了一口,“如果他手术后好了,你能陪在他身边吗?”

    温漓为难:“我……”

    “他一直很想?你。”秦母想?到儿子这?些年受的苦,忍不住掉眼泪,“靠着想?见你这?个?信念支撑到现在,每次做化疗,他都痛苦得想?死,可从来没有轻生的想?法,他时常说,等身体好了,就回去找你,你是他的动力。”

    秦母眼眶湿红,“这?次,我本来打算等手术完了,再去找你,没想?到刚回来没几天他就碰到你了,这?都是缘份啊。”

    温漓心脏酸涩。

    但是,太晚了。

    “对不起,阿姨。”她递给?她一包纸,低声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空气一静。

    秦母苦笑了声,“也是,过去这?么?久了,你有了新生活很正常,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对方是谁,也是京大的吗?”

    温漓嗯一声。

    “同学?”

    “不是。”

    秦母看她的反应,电光火石间,猜到什么?,“难道是那个?姓陈的男生?”

    刚刚没仔细看,长得好像挺帅。

    温漓道:“对,是他。”

    空气又静了会,秦母慢慢放开她的手,“没记错的话,他是秦晓的室友吧?”

    “对不起。”

    除了道歉,温漓不知说什么?好,“如果有其他我能帮上忙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秦母心情复杂,“秦晓知道这?事?吗?”

    “还不知道。”

    “那还好。”秦母定了定心,请求道:“做手术前,你能不能先别?告诉他?我怕他情绪失控影响到身体,我不敢赌,等手术成功了,再让他慢慢接受现实,好不好?”

    温漓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点?点?头?,“好。”

    秦晓的检查结束了,医生说一切正常,休息一下?就好。

    应秦母的请求,温漓留下?来陪了秦晓一会儿。

    秦晓换上了病号服,面向她时苍白?的脸孔迸发出鲜活的生命力。

    “阿漓,这?里?有梨,吃吗,我给?你削。”

    “还有橘子,香蕉吃不吃?”

    他笑得眉眼弯弯,视线一刻都没离开温漓,怎么?看都看不够。

    温漓好像又看到了以前的他,一阵恍惚,轻声道:“我不饿,吃不了这?么?多。”

    “他好久没这?么?开心了,真?好。”

    秦母想?到温漓身边已经有人了,不由叹了口气,“我出去透透气,不打扰你们了。”

    “阿姨,等等。”

    今非昔比,温漓现在和秦晓单独相处不太好,可她抬头?的功夫秦母已经出去了。

    “阿漓,怎么?了?”秦晓拿着水果刀,准备削梨。

    “没什么?。”温漓怕刺激到他,还是留了下?来,从他手里?拿过刀,“我来削吧。”

    她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梨,洗净,坐到沙发上认真?削起来。

    离太远,秦晓下?床来到她身边。

    她头?发很长,散在肩头?,低头?的的时候,有几缕发丝遮住脸。

    秦晓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过去这?么?久,除了头?发长了,她变化不大,瓜子脸,又白?又嫩,显得小。

    秦晓忍不住伸手,想?把她的发丝拨到耳后,还没碰到,温漓抬头?躲开了。

    秦晓连忙解释,“你头?发遮住眼睛了,我怕你难受,我这?里?有发绳,你要吗?我妈的。”

    “我有。”温漓为了掩饰尴尬,从包里?抓出一把发绳,“之前买了好多。”

    秦晓道:“你手不方便,我来给?你绑头?发吧。”

    见他来真?的,温漓顾不得手黏,随便拿了根发绳迅速扎了个?马尾辫。

    “不用不用,我绑好了。”

    秦晓的手在空中僵住,慢慢放下?,“阿漓,你现在是讨厌我了吗?”

    “没有。”温漓说。

    “可你很排斥和我有肢体接触。”秦晓自嘲,“你放心,癌症不是传染病,不会传染。”

    温漓沉下?眉眼,“你别?这?么?说。”

    “那是为什么?,”秦晓难过地看着她,“我们不能回到以前了吗?”

    沉默。

    温漓良久才道:“等你身体好了,我告诉你答案。”

    *秦母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每当温漓想?走,秦母就开始拉家常回忆过去,温漓不知不觉待了一个?多小时。  眼看窗外天色越来越暗,温漓给?陈清轨发的信息他一条都没回,她心里?弥漫着不安,按捺不住从沙发上起来,“抱歉,太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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