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被警察带走时，我爸红着脸，朝我破防地大吼：

    “为什么不是你?！”

    “你告诉我！那里面躺着的为什么不是你?！”

    我始终没说话，木然地看着他在我视野里逐渐消失。

    之后，我又看向房间内，

    我妈脸色惨白，颤抖着看向床上被剖膛破肚，浑身都布满鲜血，已然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曹玉凤，猛地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死亡。

    死前，她的眼睛还瞪大了，紧紧地盯着我，眼里写满了不甘。

    ……

    我爸被执行死刑前，

    我特地打扮齐全，穿了一身最艳丽的红裙去监狱里探望他。

    他红着眼，企图唤醒我对他的父爱：

    “玉兰啊，你忘了吗?”

    “我是你爸啊！”

    “我生你养你，要不是我，你也活不到现在！”

    “可如今，我碰到了难事……”

    “要不……不如你就说，你妹妹是你杀的……”

    我冷笑两声，挑眉道：

    “妹妹?”

    “什么妹妹?！”

    “我哪有什么妹妹啊?！”

    “曹刚啊曹刚，你别指望再骗我了，因为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和刘梅年轻的时候，干的活计叫拐子，对吧?”

    曹刚浑身一僵，脸色骤然发白。

    这么多年，这个我所谓的父亲第一次看向我的眼神里，带上了恐惧。

    我心中的恨意却更加浓烈，凄笑道：

    “曹刚，你年轻时将我拐来后，在转卖的途中发生了意外，你的腿被警犬咬伤，而刘梅在这时候也刚好被查出肾衰竭，我没有说错吧?”

    “你们知道，我已经转不了手了，只能将我留下装成自己的女儿，假装是因为重男轻女所以没给我上户口，骗过其他人。”

    “再每天喂些最不值钱的，连狗都不吃的东西给我，就这么将我养大。”

    “又在这时，生下了你们真正的女儿，也就是曹玉凤，对吧?”

    曹刚脸色苍白，嘴唇翕动了下，却没说话。

    我轻轻敲着桌沿，笑道：

    “这些年，你们越渐衰弱，见我有孝心，便一直利用我、道德绑架我……”

    “其实那天，就是你们说要把房子给我的那天，我真的很开心，不是因为钱，只是因为这是从小到大，你们送给我的第一样东西！”

    “可惜啊，就在那天，我刚好收到了我父母找我的消息！”

    “我立刻便明白过来，这些年你们这么对待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其实……呵，其实如果你们没有打算在夜里杀了我，拿我的器官去卖的话，你们的女儿是可以活下来的！”

    曹刚骤然站起来，暴怒道：

    “是你！”

    “我就说，我就说那天躺在床上的人明明应该是你的！”

    “你！你让我们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你这个贱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再怎么说，她也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妹妹……”

    “闭嘴吧你！”

    我朝他喝道，目光一错不错地直直盯着他：

    “要不是你们，我本来该在我亲生的父母照顾下长大！”

    “而不是成为被你们利用的工具！”

    “至于什么狠心……呵，明明就是你们自己先要赶尽杀绝的！”

    “我只是给了曹玉凤一个地方睡，我有什么错?！”

    “错的是你！”

    “是刘梅！”

    “是所有像你们一样，该死的拐子！”

    我瞪着曹刚，不停喘粗气。

    曹刚亦看着我，眼里带着怯懦，还有茫然。

    良久，曹刚终于被我看得缩了回去，将头埋在臂弯里，不停颤抖起来。

    我冷笑两声，解气道：

    “不过很快，你们就会一家团聚了！”

    “恭喜你了！“爸”！”

    ……

    走出监狱大门的那刻，砰地一声枪响，惊飞了不远处树枝上的几只麻雀。

    我深吸了口气。

    还好，阳光正好，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