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联系那个号码去换钱。
深夜拿着手机,准备拨号时。
我的内心剧烈挣扎里,突然听到一道沉闷的声响。
侧目时,旁边病床上的温恬不见了。
她有凝血功能障碍,最受不得磕碰。
我着急起身找她,发现她摔倒在了洗手间的地上。
身上受了伤,地板上已流了很多的血。
我将她送进抢救室。
她西装革履的爸爸,直到她从抢救室里出来,才面色不耐姗姗来迟。
温恬说,是我救了她,要他给我钱。
我愧不敢收。
她将她爸爸恼怒开出的支票,硬塞到了我手里。
再小声告诉我:「不过是他一顿饭钱,却够救安安的命。姐姐,你拿着。」
男人骂她是「演戏骗钱的贱蹄子」,怒气冲冲走了。
温恬没再难过,只开心地拉着我的手说:
「姐姐,你的安安有救了。」
我知道,她其实是故意摔倒的。
她清楚自己身体不好,平时一向小心翼翼。
她感激我照顾她。
想帮助我,救我的安安。
我离开了我的爱人,我的小年。
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里,却也得到了,这样令我感激涕零的善意。
我的安安,很快就要好起来了。
我们一家,很快就能团聚。
有些想念阿礼,想念小年了。
希望,很快就能顺利见到他们。
……
密密麻麻的字迹,千言万语,都是喜极而泣。
傅嘉年看向已泛黄的信笺。
指腹摩挲过最后的文字,他的指尖似乎在开始颤抖。
出声时,他眼尾泛了红,声音近乎咬牙切齿:
「我不会信,一个字都不信!」
可又那样急不可待地,直接胡乱抽出了,最后几张信笺。
7
「1月10日
近在眼前的曙光和团圆。」
手续终于办妥了。
安安隔天就要进无菌仓,准备骨髓移植前的化疗了。
这样如同新生的一天,刚好是腊八节。
我去楼下买了些食材,借了医院的厨房,熬了锅腊八粥。
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一共十来个人。
我将锅端了进来,大家一起分了吃。
我的手艺实在一般,但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连最近几乎什么都吃不下的安安,也吃了小半碗。
因为温恬摸着她的头说:「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当小超人,进无菌仓做移植手术哦。」
放下碗后,安安双手握拳举起,又努力摆了个小超人的姿势。
她越来越没力气了,拳头没能握紧,手也举得很低。
但我还是拍了照,将照片打印到了信纸上。
没关系,等移植手术结束后,她又会变成真正的小超人了。
能攥紧拳头,将手举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