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了。
视线模糊而混沌。
好一会,他才看清。
同他一样僵站着的,门外的身影,是爸爸傅礼。
嘴上那样嫌恶,那样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男人。
却在他来问医生时,还是暗暗跟了过来。
五年了,恨吗?
大概是恨的。
可他们其实又清楚,彼此心里,更多的是惦念,是不甘。
是无数个夜不能寐或者午夜梦回里,突然想起,一家四口还围坐在一起的场景。
有妈妈,有妹妹,才是家。
傅嘉年失魂落魄走向门外,声线语无伦次:
「我去找……她们。找妈妈,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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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过傅礼身边,却被拦住了去路。
傅礼垂在身侧的手在颤抖,可他声音却很是笃定:
「她们一定还好得很。
「傅嘉年,你明天中科院还有课,我明早也有会议。
「回去,该休息了。」
「这些,这些……改天有时间再说。」
傅嘉年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爸,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疯了吗?!」
「安安病了,她生了很严重的病!
「不管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们都该立马去找到她们!」
傅礼眸色空洞,拽住傅嘉年的手臂就要走:
「说了,先回去休息。明天还有课,有会议。」
傅嘉年猛地甩开他的手,嘶吼出声: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她们!
「爸,你还有良心吗?!
「妈跟妹妹才离开多久,你就找了别的女人结婚!
「那个温恬说得对,你根本就没打算再管她们了对不对!
「哪怕妹妹是因为生病了,才离开的,你也不打算管她们了对吗!」
「啪!」
突兀的声响,打断了他怒极指责控诉的话。
傅礼薄唇颤动,扬手,狠狠一耳光扇在了他脸上。
空气里,是良久死一般的静寂。
傅嘉年僵站在原地,一双眸子,越来越红,蓄满更深的痛楚和恨意。
良久,傅礼仍是拽住他手臂,僵硬地重复那句话:
「回去,该休息了。」
傅嘉年看着他,看着眼前冷静无情到可怕的男人。
许久,许久,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出声时,他声线变得嘶哑不堪:
「爸,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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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住他手臂的那只手,猝然颤动了一下。
傅礼再开口时,明显只剩下强装冷静:
「说了,她们一定好得很。
「你妈那样的人,她胆子……胆子其实很小。
「当初你外婆突然过世,我远在千里之外,你妈深夜哭着给我打电话。
「安安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妈一定做不到,一个人去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