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了掐掌心,她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因为你压根就不是段家的孩子。」
原来就连那些虚伪的爷孙情,也是假的啊。
「我结婚时,就已经怀孕了,但我不知道,我也跟姓段的一样,一直以为,你是段家的孩子,所以从你生下来,我就不想看到你。」
宽阔的一楼大厅回响起机械的女声,像流淌的时间在不断回溯。
可惜了,时间不能真的回到过去。
「他本来掌控欲就强,他车祸后只能坐在轮椅上,自杀是迟早的事。
「我不跑?我不跑干什么?」
她苦笑了一声,昂着头抹去了眼角的泪珠。
我不怨她跑。
只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带我走?
仿佛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她补了一句:「如果我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我也不会带你走的。」
心仿佛已经完全不会跳动了。
我茫然地看着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门口的段承泽。
「段述,我冷落了你这么多年,我没有办法。」她眨眨眼,眼泪就落了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弥补你,我宁愿自己一直错下去。」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在段家的处境。
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悲惨的过去。
哪怕这个过去里,有她和她最爱的人的孩子。
忽然,我想起了段承泽第一次给我开家长会的样子。
16
他当时还没有在段家站稳脚跟,匆忙赶来的时候,头发都是乱的。
坐到我座位旁边的时候,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我很难把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差点考上清北的优秀学生联系起来。
段承泽别着手指,敲了敲我那刚刚及格的试卷:「挺好,及格了,今晚加餐吧。」
班主任在台上骂,段承泽在台下问我,牛排喜欢吃几分熟?
我被问烦了,跟他说五分。
从那以后,他做牛排真的只做五分熟。
那天晚上,我吃着带血的牛排问他:「我打架、逃课,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孩子吗?」
段承泽解了颗扣子:「打架是为什么?」
「他们说我爸妈都不要我。」
「挺好的,打不过就去练。」
「逃课呢?」
「去墓地看我爸,去警察局问我妈的下落。」
「去呗,要车吗?哦,忘了你不能开车。」
「……」
眼泪好像已经哭干了,呼叫台喊了我妈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像是很多年前,我一遍遍地在梦中呼喊着她。
不同的是,她从未回应过我。
「再见了,保重。」
我握了握她的手,冰冷的,没什么温度。
这倒是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17
段承泽过了好久才把车开过来,
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
左腕上空落落的。
回家的路上,段承泽一句话都没说。
一进门,
我就把人撞到了门上,
掐着他的脖子,
嘴里咬着他下巴上的软肉。
「段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