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挑食。”顾斓夹了一只虾到顾久安的碗里。

    卫安华伸筷子拦住，“安儿吃虾过敏，不可食。”

    “过敏为何还要放到桌上？”顾斓不解，更疑惑，顾久安过敏，为何没人通知他。

    “因为我喜欢吃虾。”顾久安开口。

    顾斓更不解，喜欢又不能吃为何要摆上桌。

    “是我让摆的。”卫安华夹了一只，亲自动手剥壳，切一半放到世孙碗里。

    世孙没有一点犹豫的吃下。

    顾斓看向卫安华，他需要解释。

    卫安华没有回答顾斓，只是盯着顾久安吃虾。

    顾久安仔细咀嚼咽下，朝卫安华笑，“娘，我没事。”

    “二哥哥，这一次吃了一半，比上一次，多。”顾颀惊呼。

    顾壑也一旁点头高兴。

    回到卧房，卫安华才详细和顾斓说了此事。

    四年前，张奶娘陷害那一次。事后卫安华仔细查过，确认顾久安是吃了虾才昏迷呕吐的。

    顾久安对虾过敏很严重，若被有心人知道南亲王府的世孙有这么大一个弱点。

    顾久安的世孙之位，怕是不稳。

    卫安华确认后，反复思量，决定不对外说。私下查书又暗里寻问安太医，找到这么一个脱敏的法子。

    卫安华把一切告诉顾久安后，他们一起开始进行脱敏训练。

    一开始，顾久安一丝都碰不得。吃完必定发烧呕吐。

    后面次数多了，能碰一点，从针尖大小，一点点增长大到米粒，再到现在吃下一只虾仁的一半。

    “安儿在外用餐，注意些就没人会发现他有弱点。”卫安华声音带着喜悦。

    想到每次顾久安发热不舒服，还安慰她，小小的孩子，懂事的让她心疼不已。

    顾斓抱住卫安华，“谢谢你。”

    顾斓觉得自己作为父亲很失职。

    “以后我们一起。”卫安华细细和顾斓说着三个孩子的喜好及忌讳点。

    顾斓听得很认真。

    “明天你可以早点忙完去宫里接安儿吗？”

    顾久安没有明确说，但卫安华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他定在宫里有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孩子不愿意说，卫安华不强求。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能做。

    顾斓答应，想着一视同仁，“我先去皇家书院接壑儿、颀颀，然后再一起去接安儿。”

    “不，你提前去。最好去看看安儿读书环境还有中午休息的地方，有没有不妥当的。”卫安华交代顾斓。

    “壑儿和颀颀那，我去接。”

    “好，听你的。”顾斓同意。

    次日，送孩子们出门后。卫安华乘坐马车来到卫家。

    今日是卫明华进唐国公府的日子。

    府内上下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我让你救你姐姐，你却将她推入火坑。”

    卫安华心中清楚，无论自己做什么，陆如妍都不会满意。面对陆如妍的埋怨，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跨进卫明华屋里，“得偿所愿，怎么还耷拉着脸？”

    “去做妾，算什么得偿所愿。”卫明华心里，她进唐国公府至少是平妻。这样她才不会低卫芳华一头。

    “你不愿意，也可以拒绝。”卫安华抬手示意她出去跟卫家人说。

    卫明华哼了一声，扭头不说话。

    卫安华不理会卫明华的小脾气，招手示意两名丫环走近。

    “紫怡、紫霞，以后有事让她俩和我联系。”

    卫明华皱眉看着俩丫环，“卫安华你是诚心不想让我好过。”

    紫霞长得比她还美艳。

    紫怡呢，长相与卫芳华五分相像。

    卫明华觉得，有这两丫环在，唐文川到她房里，定看不见她。

    “说好的条件，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派人送你去卫庄。”卫安华不给卫明华选择机会。

    “卫安华，今日，我记下了。”待将来有机会，卫明华定要报复回去。

    “我等着。”卫安华是知道怎么激怒卫明华的。

    从卫明华院里出来，卫安华来到葳蕤院。

    年关将近，林婉打算陪卫培风、陆如妍过完年再回江南。

    “你真要送卫明华进唐国公府？”林婉不解，卫安华为何如此做？卫明华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卫安华没有隐瞒，将卫芳华几次对自己出手说了。

    “嫂子，我有了新家，有了新的生活。我不想把人生耗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以卫明华对唐文川的占有欲，她是绝不会和卫芳华联手的。

    林婉握住卫安华的手，为她心疼，也有些自责。林婉觉得自己不该因为婆媳问题就想离开，把家里的烂摊子丢给卫安华。

    “嫂子，这些事别和哥说。”卫承柏的位置已够他劳心劳力。卫安华不想卫承柏再为京城这些扯不断理还乱的事费神。

    “好，我不说。”林婉答应卫安华不说。但若卫承柏问，她也不会管着身边人。

    “夫人，国公府接人的轿子来了。”丫环在门口禀报。

    林婉原先是想着姑嫂一场，送卫明华出门的。听了卫安华讲述的京城事，现在她是对卫明华、卫芳华都没有一点好感，不想去送。

    卫安华劝林婉还是去看看，别因为她影响到与陆如妍的关系。

    林婉和卫安华一起来到前院。

    陆如妍正生气呢，唐国公府也太不把卫家当回事了。

    虽然是妾，但也不能只派一个婆子来接。

    唐国公府这是打卫家的脸。

    卫大夫人在一旁对陆如妍冷嘲热讽，“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国公府夫人身边的杜嬷嬷能来接已是给面子。怎么还想文川，八抬大轿来接？”

    “李香竹，”

    “够了。”卫培风打断陆如妍，扫了眼一旁眼观鼻的杜嬷嬷，吩咐婆子。

    “去，告诉卫明华。愿意，现在出来，坐轿子离开。若不愿意，出家当尼姑。”

    躲在屋内的卫明华，听完婆子的一板一眼的讲述，握紧手。指甲插进肉的疼痛，让卫明华清醒。压下不甘愿，在丫环搀扶下走出屋子，踏进国公府的小轿。

    一顶小轿抬着卫明华，从卫家出来，进入唐国公府小院。全程没有敲锣没有鼓乐，唐国公府的小院甚至连喜字都未贴。

    可见唐国公府对此事的不满，但上面发话，国公府不得不接捏着鼻子接卫明华进门。

    第85章

    落水

    从卫家离开，卫安华去了一趟玉美人。

    包厢内，妙琼见到卫安华，第一时间屈膝行礼，“夫人，妙琼办事不利请责罚。”

    卫芳华那里，卫安华一直交代妙琼要盯好了。

    妙琼却因其他事，疏忽，完全没有察觉到卫芳华已经怀疑到龙凤胎的身世，还派了禇嬷嬷离京去找人。

    卫安华坐下，示意妙洁扶妙琼起来。

    妙琼不动。

    卫安华：“怎么，还想让我亲自扶你？”

    “妙琼不敢。”妙琼不用扶，站起身。

    “禇嬷嬷的事，你疏忽有错。但紫怡的事，你办得不错。功过相抵，这次不罚你了。不过，不许再有下次。”

    “夫人，绝不会再有下次了。”一次的教训足够了，妙琼定不会再疏忽大意。

    妙琼说着走到卫安华身边，为卫安华倒茶水。

    “夫人尝尝，玉美人新出的茶点——酸奶酥，外层酥皮，内里是酸奶馅料。”

    卫安华接过品尝一口，口感酥脆、味道酸甜，味道不错。

    “夫人，酸奶酥是心怡研究出来的，她做糕点的手艺是一绝。你让她去唐国公府可惜了。”妙琼口中的“心怡”就是卫安华派到卫明华身边的紫怡。

    “妙琼姐，这你可就冤枉夫人了。去唐国公府是心怡自己要求的。”一旁妙洁出声解释。

    “心怡是跟唐国公府有仇？”妙琼回想查到的消息，心怡不是京城有人氏，跟唐家、卫家都没有直接关联啊。

    “心怡跟唐国公府没仇，跟卫大夫人还有唐五夫人有仇。”妙洁给妙琼讲述个中缘由。

    心怡的娘叫冬梅，原是卫芳华的大舅舅，李香山的通房。

    卫大夫人带卫芳华回娘家做客。卫芳华与表兄妹在花园捉迷藏，意外撞到路过的冬梅。卫芳华跌倒在地，手心擦破了皮。

    卫芳华受伤，对卫大夫人告状是冬梅故意撞她的。

    卫大夫人心疼女儿，要求严惩。

    冬梅受宠，李大夫人正不高兴。借此机会，将冬梅卖了。

    李大夫交代人牙子，将冬梅卖到山窝里去。

    冬梅容貌出众，人牙子不舍得将她卖到山窝里，带到江南，高价卖进青楼。

    进了青楼，冬梅才发现自己怀孕。一路颠簸又害怕，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青楼老鸨买冬梅是为接客，结果却砸在手里。冬梅当时怀孕月份大了，不好打。嫌弃晦气，赶冬梅做粗使婆子。

    冬梅在青楼生下心怡，并抚养她长大。

    冬梅恨李家人，更恨卫大夫人母女，将女儿调教为瘦马，让她来到京城报仇。

    心怡跟随商队来到京城，进了天香楼。还没开张接客，被金锵挑中参与连博越的死，事后替她赎身来到玉美人这里做事。

    卫安华挑丫环进唐国公府，心怡主动暴露身份，想要报仇。

    “她的话能信吗？”妙琼担心心怡是骗人的。

    “她的底已经查过了，可信。”

    不可信，卫安华也不会让心怡进唐国公府。

    “妙琼，唐国公府盯紧些。了无和尚的消息也抓紧，别怕使银子。”卫安华叮嘱。

    “是。”

    玉美人出来，卫安华去皇家书院，接了顾壑和顾颀回南亲王府。

    放下东西，母子三人站在内外院处，等着顾斓和顾久安回来。

    “娘，怎么哭了？”顾颀突然开口。

    “我哭了吗。”卫安华伸手摸脸，眼泪不停的落，心也慌的厉害。

    “娘怎么了？”顾壑、顾颀围过来，妙洁、妙仪也靠近。

    卫安华也不知为何哭，但就是有种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扭头看向王府大门，卫安华推开丫环，朝外跑去。

    “娘夫人……”两个孩子并丫环跟在卫安华身后。

    卫安华没有理会她们，提起裙子朝南亲王府侧门跑。

    顾斓抱着顾久安大步往王府内走。

    “安儿——”卫安华失声大喊。

    昨日卫安华的交代，顾斓早早忙完公事，去宫里接顾久安。

    也幸好，顾斓早早去了。及时救下，被人按压在水里的顾久安。

    顾斓一脚将压住顾久安的小太监踢飞，跳进水中抱起顾久安，回到岸边。

    顾久安不愿意接受医治，只抓着顾斓的手，不停念叨，“爹，回去。我要见娘，见娘……”

    顾斓给顾久安换了衣裳，抱着他骑马赶回南亲王府。

    “安儿，娘在呢，娘在呢……”卫安华颤抖着双手搂住顾久安。

    “娘，你要好好的，和弟弟妹妹们都好好的。我会想你们的。”顾久安呢喃着，眼睛慢慢闭上。

    “安儿别睡。我好好的。我和你弟弟妹妹们都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安儿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安太医快点给安儿施针。”卫安华安抚着顾久安，又催促着刚进门的安太医。

    安太医快步走近替顾久安施针，救治。

    南亲王府的其他主子们都接到消息，赶来了。

    卫安华在屋内陪着顾久安。

    顾斓出来和南亲王、南王妃说了自己所见。

    南王妃一听，“来人，备轿，要我进宫。”敢伤她孙子，定要进宫讨个说法。

    “我和你一起去。”南亲王与南王妃一起离开。

    顾斓让其他人先回去，别打扰安太医救治。

    龙凤胎没走，“伯伯，二哥哥怎么样了？”两人关心溢于言表。

    “安太医医术高超，定会全力救治你们二哥哥的。天色不早，我先送你们回去休息。”顾斓安抚两个孩子，将他们送回院子，吩咐妙仪好生照看，这才转身回修锦院。

    此时，安太医已经施完针，顾久安沉沉睡去。

    卫安华红肿着眼眶，守在床边。

    顾斓上前，“你先去歇会。这里有我守着。”

    卫安华摇头，“我不累，我就想守着安儿。”又想到什么，“壑儿和颀颀呢？”

    “我送他们回去休息了，交代妙仪好生照看。”

    卫安华轻嗯了一声，妙仪细心，同她照顾龙凤胎，卫安华放心。

    卫安华的目光看向脸色苍白的顾久安，不知为何眼泪又不停落下。

    顾斓安慰卫安华，“安太医说了，人醒来就没事了。”

    卫安华听到安太医说了，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很悲伤很悲伤。

    第86章

    重生

    卫安华守在顾久安床边不肯走，顾斓坐在她身旁陪着。

    “明日是今年最后一个大朝会，你不可缺席，先回去休息。”卫安华劝顾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