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不高兴的,姐姐,我只是想弥补一下我的过错!”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梅香寒的脸颊滑落,她忙伸手去擦,结果却越擦越多。
再加上她鼻子被冻得红红的,任谁来了,看到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都会心生怜悯吧?
但梅宫雪只有厌烦,看着面前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语气越发无情:
“你知道孪生姐妹有多难得吗?我们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但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嫁进赵府后,我和赵章解释过,自己并不是那天羞辱他的人,一切都弄错了!”
“结果赵章根本就不在乎,他要的就是看到这张脸跪在自己脚下哀求!我曾经想用刀毁了这张脸,但他却威胁我,若敢这样做就杀光我身边所有伺候的人!”
“不要再说了!”梅香寒捂着耳朵大吼,面上犹带惊恐,“赵章他就是个大浑蛋!他该死!我知道姐姐嫁给他后一定吃了很多苦,好在那个死太监已经伏法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似乎想证明,梅宫雪遭遇的一切,罪魁祸首只是那个赵章!
梅宫雪嗤笑一声,“你倒是把自己摘得挺干净,可当初羞辱赵章的人是谁?”
梅香寒脸色苍白如纸,低垂下了头。
梅宫雪怒道:“说啊!”
梅香寒打个哆嗦,这才细声道:“是我。”
梅宫雪的一句话,直接将她那懦弱无能的本质揭露出来,让她自己都觉得丑陋不堪。
可她依旧极力辩解,“我不是有意的!得知爹爹被赵章害死后,我真的很生气,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可他当时身边有很多侍卫,我怕…所以才…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浑蛋居然敢到陛下面前请旨赐婚啊!”
她以为赵章就只是个太监,顶多就是在陛下面前说两句坏话而已!
梅宫雪真是被她的天真和愚蠢逗笑了,继续质问道:“刚开始是冲动,那之后呢?赐婚的圣旨下来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长得一样,你当时怎么不直接替我嫁过去?”
梅香寒的眼睛滴溜溜转,道:“欺君可是大罪!我也是迫于无奈,否则的话,我一定会代替姐姐去受苦的!”
梅宫雪轻轻摇头,“你还真是总有借口!”
她叹息,突然有些心累,“梅香寒,我们虽然都是爹的女儿,但你毕竟从小就养在侯府,娘又不在了,被哥哥们亲自呵护着长大,他们偏心些也正常。”
“但我已经在外漂泊了太久,总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再懂事些、再乖巧些,总有一天,他们会像疼爱你那样疼爱我!”
“可后来才发现,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他们明知道犯错的那个人是你,但依旧会要我出去顶罪!明知道我也喜欢季云初,但依旧千方百计地要成全你!”
似乎是听到了在乎的名字,梅香寒猛地抬头,“姐姐,你是不是还…”
“你是担心我会像以前那样缠着季云初吧?”梅宫雪直接摆摆手,“既然你今天来了,我索性把话说清楚,我早就已经不喜欢他了,以后绝不会妨碍你们的!”
梅香寒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吗?”
梅宫雪摇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现在这些对她来说都太遥远了。
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梅香寒闻言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梅宫雪这才反应过来她今天来的目的,原来根本不是和自己道歉,而是为了个男人?
呵!
看来自己还是把她想得太好了!
就听梅宫雪继续道:“放心,以后我不会和你抢任何东西。”
梅香寒垂眸,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梅宫雪让她有些忌惮,特别是关于季云初。
今天上午时,季云初在婚事上那模棱两可的语气让她很慌乱,担心对方会移情别恋。
不过看到梅宫雪的态度这样决绝,便稍稍放下心来。
“我也不会在侯府待太久的,等我的身子再恢复一些,立刻就搬出去!现在这个地方唯一还能让我有牵绊的就是大嫂了,我只希望能在她身边多陪着她说说话,所以,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梅宫雪平静又认真地道。
她现在是真的不对侯府抱任何期望了,以后若非有必要,她连自己的院子都不会出,更不想看到梅香寒。
“什么?姐姐想离开?这不太好吧…哥哥们会担心你的…”梅香寒颤颤巍巍的道。
最关键的是,梅宫雪若就这么离开,那外面的人该怎么看待他们侯府?
梅宫雪微愣,自己惹不起她难道走都不成吗?
正要张口,结果嗓子眼一阵腥甜。
“咳咳…”
梅宫雪赶紧用手捂住嘴,试图压制下来,结果越是这样,咳得越剧烈,单薄的身子似乎下一刻都要碎了。
“姐姐,你不要紧吧?”
梅香寒还想过来,结果被旁边的红袖直接拦住,“二小姐,大小姐她已经累了,您的话若说完了就请回吧!”
红袖面色微冷,连她都看出来了,自家小姐不愿意看见梅香寒,怎么就非得往前凑呢?
梅香寒咬咬唇,“好,那我先走了!”
等她离开后,梅宫雪的咳嗽才稍有停歇,虚弱地靠在软枕上,眼神中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红袖心疼地看着她,“小姐,奴婢扶您休息一会儿!”
梅宫雪看着她眼中那焦急关切的样子,心里难得一暖,难得侯府这样冷漠的地方,还有一个真心人在身旁。
“不用了,你去将我的箱子都翻一翻,把所有可以典当的小件金器和一些首饰都找出来!”
红袖虽疑惑,但也赶紧照做。
将这几年来库房放的、或是鱼缸压底的碎银子都搜集了起来,折腾了好半天。
“大小姐,你要这些做什么?”
梅宫雪刚要回答,外面的小丫头便急匆匆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二小姐从咱们这回去后便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