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确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南极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游轮起航那天，海风呼啸，浪涌翻腾。

    海浪大的时候船身剧烈摇晃，撞上一个小冰山时，我差点没站稳。

    江确眼疾手快地抓住我，把我紧紧护在怀里。

    他的手臂有力而稳重，环住我的瞬间，仿佛隔绝了所有不安。

    我却恍惚间想起了顾宴舟。

    曾经，我也是这样用命护着他，却只换来一身伤痕。

    南极比我想象中更孤寂，孤寂到连心口都隐隐发闷。

    可它又那么纯粹，纯粹到让我觉得，好像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到了冰山，壮观得像天地的尽头，看到了一排摇摇晃晃的企鹅，滑稽地在冰面上挪动。

    江确提议凿一块冰，说要用最纯净的冰块泡酒。

    我们喝着南极的酒，坐在甲板上，寒风扑面。

    「喊出来吧」他表情轻松又认真，「有什么想发泄的，都喊出来。」

    我摇摇头，觉得自己没这个勇气。

    江确看着我，嘴角带着暖洋洋的笑，伸手比划。

    「没关系，试试吧，没人笑你。」

    他的话像是一根钝钝的针，戳进我压抑已久的某个结。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站起身，对着广阔无垠的白色世界大喊。

    「去他妈的！」

    声音在空气里散开，荡过冰原，击碎那些孤寂。

    那一刻，胸口猛然轻松。

    我抿了抿唇，看向远处的冰山，又喊了一声，声音更大：「去他妈的！」

    风卷走了我的声音，我低头看着江确。

    他坐在甲板上仰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笑意，没有怜悯，没有质疑，只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暖。

    我忽然意识到，这片冰原或许不是尽头，而是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