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浸透了独孤云的青衫。

    他跪在义庄女尸旁，手中《璇玑图》正将月光折射成星斗轨迹。

    木槿颜的体温残留在卷轴边缘，那抹山茱萸香气与尸首上的龙脑香纠缠不清。

    "永泰公主薨于天宝九年......"他抚过女尸襦裙蹙金纹，突然在裙裾夹层触到硬物——半枚鎏金青鸾钗，钗头嵌着的瑟瑟石上刻着"玉奴"二字。

    这是杨贵妃的乳名，独孤云想起祖父书房那幅《霓裳羽衣图》，落款处也盖着相同的花押。

    窗外传来狼嗥，契丹特有的三短一长调式。

    独孤云吹熄蜡烛的瞬间，女尸瞳仁突然泛起幽蓝，机械般抬手指向东南梁柱。

    他按所示方位摸索，在蛀空的椽木里寻得个铜匣，匣内羊皮卷记载着令人胆寒的秘辛："开元二十八年七月初七，太真娘子借永泰之躯续命，药人血祭于骊山雪浪阁......"瓦片碎裂声打断。

    独孤云闪身藏入棺底，见三个玄鹰卫正在查验女尸。

    为首者抽出她脊椎时，银丝般的脊髓竟在空中凝成契丹文字。

    当看清"可汗金帐"西字时，他险些暴露气息——这分明是祖父生前苦练的"冰魄凝魂"之术。

    追兵远去后，独孤云循着金铃残片找到木槿颜。

    少女昏倒在梅林深处的石亭，腕间伤口结着冰霜。

    他生火时发现，她怀中紧攥的竟是半块桂花糕——与他们初遇那夜，他在河伯祠吃到的滋味一模一样。

    "阿娘......"木槿颜在梦呓中蜷成团，独孤云解袍为她披上时，瞥见她后颈淡去的火焰纹。

    这昭义军印记此刻竟与螭龙珏纹路重叠，恍若浴火重生的龙鳞。

    子夜时分，木槿颜被噩梦惊醒，发现独孤云正用青鸾钗为她挑去伤口腐肉。

    火光在他眉宇间跳动，映得那道自颧骨划至下颌的疤宛如谶纹。

    "这是开元年间虢国夫人避暑的梅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