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摇头：“不知道。”

    季南星：“不知道，却一点都不诧异，显然是知情的，知情却不说，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你提供线索，今后他们家每年给你供奉，让你吃饱饭。”

    老鬼站在一旁飘飘荡荡，一点都不心动的样子。

    季南星：“第二个选择，我替他结因果阵，他若欠人，拿命偿还，人若欠他，也当偿命。”

    老鬼闻言脸色变了变，看着季南星有些狐疑，这么年轻，能有那本事结因果阵，别是忽悠他吧。

    季南星没再看老鬼，而是朝着褚明旭道：“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赌一把，赌你这一生没做坏事不该承受这般恶果，赌赢了，害你的人死，赌输了，你死，赌不赌？”

    褚明旭有点没闹明白，怎么就变成了害他的人，这难道不是他自己贪心减肥招惹的祸事吗？

    褚太太在一旁脸色变了又变，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宵野按住了。

    褚明旭虽然不懂，但他下意识顺着季南星的话点头：“赌？”

    季南星点头：“既然这样，我让人去准备布阵的东西。”

    季南星抬脚就走，老鬼急忙道：“等等！”

    季南星回头：“老先生愿意与人方便了？”

    老鬼：“年轻人杀气怎么这么重，什么他死你死的，有话好好说嘛。”

    季南星指了指褚明旭：“他这整个人都要踏上黄泉的样子，已经没有时间好好说了。”

    老鬼叹了口气：“是黄皮子，你们自己找去吧。”

    说完一头钻回了墓里，不管外头那人用什么引诱他，他都绝对不再出去了。

    季南星看向褚明旭，他就说在褚明旭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原来是黄皮子的味道。

    第414章

    番外

    黄大仙

    黄皮子这种东西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过，

    动物成精比阴魂索命还要稀少，加上他们这边对保家仙一类并不怎么信仰，因此这类存在就更少了。

    乍一听到黄皮子三个字，

    褚明旭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黄皮子？”

    其他人见不到鬼，

    也就听不到老鬼的话，

    听褚明旭说黄皮子都有些疑惑，

    褚太太：“黄皮子？黄鼠狼？什么意思？”

    宵野：“是黄鼠狼在搞鬼？为什么，

    讨封失败？”

    褚明旭：“讨封是什么？”

    宵野：“动物想要修炼成精，就要向人类讨封，

    例如蛟想要变成龙，

    成龙之前的契机就是问人，

    它像不像龙，人要是说像，

    那蛟就能化龙，说不像，

    就化龙失败，

    黄鼠狼也是这种，修炼成精的黄鼠狼会问人，

    它像不像人，人如果说像，它就能化成人形修炼成功，人如果说不像，那就失败，失败的动物会记恨讨封不成功的人，

    然后对他们进行报复。”

    褚太太慌忙道：“明旭，

    你遇到过有人问你像不像人的这种问题吗？”

    褚明旭摇头：“没有啊。”

    这么奇怪的问题，

    要是有什么人问过他，

    他肯定记得的。

    季南星：“不一定是讨封，如果是保家仙，那就不会随便找人讨封，讨封也是问供养的人类讨。”

    宵野：“保家仙是善类，算是正神？应该不会害人吧？”

    季南星：“保家仙并非正神，只是人类信仰出来的一种灵物，但它们天生带着兽性，兽性就意味着做事随心不受控，如果供养它们的人类是心善的，自然就引导它们做好事，如果供养它们的人类作恶，那它们就会被操控成帮凶。”

    保家仙算不上善或者恶，全看供养的人，它们吃供奉，然后帮助供奉的人达成所愿，这是一种公平的交易，善恶因果自有供养的人类承担。

    宵野看着那个墓碑好一会儿，突然问褚明旭：“你们拜祭这个墓碑是随机选的还是怎么回事？”

    褚明旭：“不是随机选的，是我朋友说这人是饿死的，要找饿死的人拜祭，对方才能带走我的肥肉，我朋友说这人是他家的一个远亲，当初因为太穷了，好像还有什么天灾人祸的，就给饿死了。”

    宵野：“你朋友？关系很好的朋友？他说什么你就信了？还有你减肥这件事，是什么让你突然下定决心要减肥的。”

    之前失败过那么多次，证明褚明旭并不是一个制定了目标就能坚定执行的人，突然这么有决心，肯定是被什么事影响到了。

    褚明旭先是看了眼自家老妈，然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有个喜欢的女生，我太胖了，别人清清爽爽的时候，我满身大汗，就是正常走路，别人气息均匀，我都连呼带喘的，站在她面前我总感觉自己太油腻了，又怕身上有难闻的汗味，一直很自卑，就下定决心想要减肥。”

    他家条件不算差，他爸的副卡他随便刷，每个月还有十多万的零花钱，这放在一般男生里面算很不错了，但有钱归有钱，自身条件不好，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还是会有些自卑。

    就因为太胖，他都不敢往喜欢的女生那边靠，只能悄悄喜欢。

    后来偶然有一次，听到她和她朋友说话。

    女生的朋友：“我室友她男朋友暑假的时候带她出国玩了一个多月，天天发朋友圈，看得人烦死了。”

    女生：“屏蔽掉不就好了。”

    朋友：“那不行，电子宠物呢，我什么时候能找个有钱的男朋友，我们系那个褚明旭家好像挺有钱的，就是太胖了，过不了心里那关。”

    女生：“他是胖，但又不丑，要知道胖子才是最大的潜力股，以后瘦下来肯定是个大帅哥。”

    后面的话褚明旭没敢继续偷听，整个人面红耳赤地跑掉了，满脑子都是她说的那句，他不丑，瘦下来肯定是个大帅哥。

    他有些激动，但看到自己满身的肥肉又忍不住有些自厌，这才坚定了减肥的决心。

    褚明旭：“一开始我就是很克制着吃东西，还请了私教开始运动，虽然过程很辛苦，可每天都在减少的体重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但很快我就到了瓶颈期，哪怕饿的只喝水，那体重就是下不去，加上我本身也不是一个多有毅力的人，有时候会忍不住嘴馋，借着什么欺骗餐的名义自己哄骗自己放开大吃一顿。”

    这样减肥的效果当然不怎么样，苦也吃了，罪也受了，体重依旧不达标，人也在跟自身欲望反复拉扯中变得焦虑。

    看他这样，他室友就说试一试玄学偏方，反正不成功也不影响什么，要是成功了呢。

    宵野：“然后你就听了你室友的，过来祭拜这个墓主？”

    褚明旭点头，褚太太：“你说的室友是谁？”

    褚明旭：“是梁飞。”

    季南星：“你们关系怎么样，他这半年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突然走运，突然发财？”

    褚明旭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听说有什么大变化，我跟他关系挺好的，在寝室里我跟他是接触最多的。”

    虽然他的室友并不嫌弃他胖，平时相处都还不错，但怎么说呢，就是一些细微的接触是不一样的，另外两个室友就纯当是室友，平时互动玩笑很寻常的接触，但所有的接触仅限在学校里，出了学校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交集。

    梁飞不一样，他们偶尔周末会约着吃饭，会聊到学校外的家人朋友，会在学习之外的私生活里有交流，所以他跟梁飞的关系会更亲近一点。

    褚明旭：“我跟梁飞没有什么矛盾，也没有利益冲突，他应该不会害我吧。”

    他不读研，也没申请奖学金，更没一起竞争什么大厂offer，这没理由害他啊。

    季南星：“害不害的，抓到那只黄皮子就知道了。”

    众人齐齐看向他：“怎么抓？”

    季南星看着褚明旭。

    褚明旭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他现在连走路都需要搀扶的人，他拿什么抓黄皮子。

    两小时后，入了夜的墓园里，褚太太带着司机买了一堆贡果还有一只香喷喷的烤鸡上来，季南星搭好了一座香塔，在拿到贡品后，让褚明旭坐在他画下的圈里。

    “待在里面，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离开这个圈，如果害怕，那就把眼睛闭上。”

    褚明旭嗯嗯着点头，看到跟宵野一起坐进了车里的老妈，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定不乱动，父母为了他操碎了心，如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得抓住才行。

    季南星点燃香塔，浓郁好闻的烟气立刻袅袅飘散开，夜里的墓园静得诡异，褚明旭一个人坐在路中间，只有香塔燃烧的红光一隐一现着。

    前后的黑暗将他包围，褚明旭不怕黑，但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可能不害怕，他看着香塔烧了一圈又一圈，一阵冷风刮过，将竖直的烟气吹散开，惊得慌忙闭上眼，只要不看就不怕，大师在这里，他妈妈在后面的车子里，他不怕，一点都不怕。

    在褚明旭给自己默默暗示的时候，风好像停了，他心里正疑惑，耳朵里又听到了几声敲鼓的声音，声音从小到大，像是戏曲的开场。

    褚明旭没敢睁眼，但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天晚上在梦里听到的那道戏曲，尖锐的声音，听不懂的语言，但咚咚锵的鼓声他还是记得的。

    褚明旭有些好奇想要睁眼看看，但又怕睁开了眼睛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干脆老老实实闭着眼，反正他就坐着不动，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不动就行了。

    又过了一会儿，戏曲似乎唱到高|潮的部分了，他听到旁边多了一些呼吸声，还有吃东西吧唧嘴的声音。

    更有一道干哑的声音在他旁边道：“后生，如此精彩的戏曲，不看看多可惜。”

    “这可是名伶，多少人千金只为这一曲，还不睁眼看看？”

    “褚明旭，睁眼！”

    最后一声吼吓得褚明旭差点睁开眼。

    眼见着这小子坐在这儿一动不动，黄大仙有些奇怪地凑近了几分，鼻子耸动嗅闻着，一边又忍不住吸了吸香塔的供奉，这么纯的供奉，它好多年都没吃到过了。

    虽然有些不明白这个快要死的人类为什么在这里摆香阵，但它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从来都是人类害怕它们，说不定这人也是有所求，反正香阵摆出来了，它先吃了再说。

    将那只鸡啃的只剩骨头后，黄大仙又围着香塔转了两圈，看到那个人还在坐在那儿不睁眼，两爪子一蹬跑了过去，半个身子直立起来，伸爪想要去扒拉他的眼皮子看一看。

    就在这时两道黄符不知从哪儿飞了过来，黄大仙察觉到危险转身想跑，但显然已经晚了。

    一张黄符缠住了它的尾巴，一张黄符直接卷住了它的胸口，两张符死死将它压在了地上。

    黄大仙拼命挣扎，可它那点力道根本挣脱不开符纸，一股腥臭味传开时，坟地四周蔓延起雾气。

    但雾气还没笼罩过来，一道铃声响起，刚刚凝结起来的雾气唰地一下散尽。

    季南星举起随手捡的树枝啪地一声抽在了黄鼠狼的身上：“都被抓住了还想搞幻术！”

    黄大仙看向突然冒出来的人，炸着毛发怒：“咔咔咔咔咔！”

    季南星垂着眼看它：“听不懂。”

    黄大仙：“……”

    第415章

    番外

    黄鼠狼怎么叫

    雾气散去，

    四周那股诡异的寂静也好像随着消散的雾气被打破，虫鸣鸟叫重新回到现实里。

    宵野推门下车，褚太太连忙跟了上去，

    然后跑到还坐在地上的褚明旭跟前：“明旭？你怎么样？”

    褚明旭这才睁开眼：“妈？”

    然后视线下移，

    就看到了被黄符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长条动物，

    长得有点像老鼠，

    但又比老鼠稍微可爱一点，

    但也没可爱到哪里去，尤其是这会儿为了挣脱束缚，

    龇牙咧嘴各种尖锐怪叫，

    看着就更吓人了。

    宵野蹲在旁边观察：“就这个？”

    地上的黄大仙听着他的语气，

    豆豆眼都恨不得瞪大了几分：“嘎嘎嘎嘎嘎！”

    宵野有些惊奇：“黄鼠狼是这样叫啊，我还以为是吱吱叫。”

    季南星将他拉开：“别闹，

    别看它小，这种成了精的东西心眼小特别记仇。”

    宵野：“就是它让褚明旭吃了阴间的东西？怎么做到的？”

    季南星：“幻术，

    先将褚明旭的魂魄勾出来，

    制造一些幻术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引诱着他的魂魄吃阴间贡品，

    黄鼠狼惯常以这种办法捉弄人类，有人警惕性高，不乱吃东西，硬扛着只要等天亮了，自然就回魂了，有人轻易上当，

    吃了这些精怪招待的东西，

    轻则像他这样慢慢死，

    重则魂魄回不去，

    直接变成孤魂野鬼。”

    褚太太：“大师，这黄大仙也抓到了，我儿子是不是有救了？”

    季南星拿着树枝戳了戳黄鼠狼的肚子：“你为什么要害他？他可是做过得罪你的事？”

    黄大仙偏头不吭声。

    季南星朝着宵野伸手：“五雷符。”

    宵野打开装符纸的文件袋，直接抽出一沓，然后翻找出五雷符递给了季南星。

    这种攻击性的符箓有很多种，五雷符是其中一种，更厉害的则是天雷符，因为天雷符的攻击性强，宵野画的比较多，五雷符比较少，还好有库存。

    季南星将五雷符丢至半空中，指尖轻轻一划，随后轰隆一声巨响劈打下来，那克制万物阴邪的雷电之气散漫开，已经修炼成精的黄大仙吓得一抖，豆豆眼都透着一股惊恐。

    它成精许久了，从未遇到过天师，最混乱的那些年，听说那些天师们都难以自保，那时候它还在老家受人供奉，每日都有吃食香火，日子过得不知道多逍遥自在。

    现在随着家中小孩出来读书，相当于进了大城市，也算是见了世面。逍遥快活这么久也没见过什么天师，所以黄大仙压根不知道城市里那些天师的能耐，觉得这人能抓到自己，完全就是人类的心眼子多，竟然拿香塔引诱。

    这会儿被五雷符一震慑，黄大仙就知道这人不是跟它开玩笑的，它虽然成精多年，但到底是一只精怪，祸害了活人性命，没人发现还好，被人发现了，那些道士天师，可不得抓它祭天吗。

    黄大仙看了看旁边拿着一沓符纸的人，那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它看不懂，但那一沓数不清的符纸外泄出来的气息，让它克制不住地炸开了毛，一张就能直接要它命了，这么一沓，这得把它炸的渣都不剩了吧。

    黄大仙最是懂得审时度势，立刻服软小声叽叽起来，两只爪子还抱在一起朝着季南星作揖讨饶。

    季南星：“说，为什么要害人？”

    黄大仙：“叽叽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