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个月之后,岑昕负责的南海项目真的夭折了不说,就连她人都在那边染上了流感病毒,病秧秧地挨了半个多月才恢复。
岑晚得知这个消息,欢欢喜喜回家把王八壳儿翻出来,让钱缪再算一卦。钱缪笑得要撅过去,说他傻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呢,他根本就不会,全都是胡勒出来的。说岑昕能力不行,项目黄了再正常不过,她身子骨也不行,那边正闹病毒呢,病了也不稀奇。
……
……
谢逸仁信了钱缪的忽悠,港城人好像骨子里对这种玄学很敬畏,虔诚地闭上眼,两手握拳像是在许愿。
岑晚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看他这幅样子心里有点儿烦了,斜着眼睛瞥钱缪也没什么好气,钱缪坦然地和她的目光相接,唇角勾了勾。
“这位先生有很渴望知道的问题?”钱缪转向谢逸仁,四指并拢顺着牌面比划,示意他抽牌
谢逸仁的指尖落在其中一张牌上,却没有把它抽出来,又换了一张,犹豫不决。
岑晚白眼差点没翻上天,不好发作,加重呼吸来忍住不满。
“我选这张。”
谢逸仁终于决定了,按住纸牌的边缘,贴着桌面移到中间,郑重地翻开。
他看向钱缪,钱缪和岑晚盯着牌面上的图案,三个人都没说话,空气中流淌着诡异的沉默。
牌上也是三个人,站位是三角形,和当下他们三个的位置一模一样。巧的是,图上的三个人也在举杯。
岑晚不懂塔罗,看着牌面心脏却突突跳。
“你想知道的问题是不是跟「合作」相关?”
片刻之后,钱缪开口。谢逸仁快速抬头望向他,眼里迸发出亮光。
“如果是,我想说,你的合作会很顺利。圣杯三,合作的结局会如你期待的那样愉快。”
钱缪说这话时难得正经,让人信服。何况这是谢逸仁愿意听到的,他更是满意,真诚道谢。
“借你吉言,谢谢。”谢逸仁转头看向岑晚,“很有意思,晚晚,你也选一张吧。”
这声「晚晚」叫得岑晚神经紧绷,抬头和钱缪的视线相撞,又慌忙低下头。
钱缪蹲下身子,伏在桌边洗牌,合拢戳齐,又平放在桌上摊成顺畅的一个弧。可是岑晚满脑子想的都是,他那个领口咧开的位置,从谢逸仁的方向能不能看到她在他锁骨上咬出来的痕迹。
“选一张吧。”
岑晚没有看向他的脸,也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明显噙着笑意,甚至学着谢逸仁的语音语调说话。
不知道钱缪心里要怎么嘲笑她。
岑晚呼出一口气,按着一张牌角拎出来翻开,收回手放在桌子下面。
纸牌色调暗沉,和刚刚谢逸仁抽出的牌大相径庭,上面是一个人坐在床上掩面,后面横挂着很多把银光闪闪的剑。
钱缪许久没有发声,末了他似是叹了一声,微不可闻,让她莫名心脏一揪。
随后听见他淡声说了句,“你放松,压力太大了。”裙】二﹞︵三?零﹝?六ˇ久二三%久六?﹞日更肉?文?
塔罗的小插曲很快过去,钱缪转向其他桌插科打诨,中间不乏有漂亮小姑娘找他要微信,包括岑晚背后新来的那桌脱了皮草只剩下吊带包臀裙的粉毛儿。
连谢逸仁都忍不住评论一句,“这里的老板很受欢迎。”
他还有后半句没来得及说,就听见后方那个懒散闲适的男声熟练拒绝道——
“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事儿,媳妇儿跑了,父母生病,欠着外债,有两个失智的小女儿要抚养。你微信还加吗?”
岑晚被最后一口威士忌的冰水呛住,谢逸仁体贴地给她递纸巾,她听不下去,起身催促他赶紧走。
“累了,我想回家。”
连爸妈都要被他拉出来当借口真够过分的,谁失智?大吃大喝比他聪明!
谢逸仁随便叫了个侍者结账,钱缪听见声音望过去,岑晚已经走到大门了。
他们来店里的时候,钱缪一开始没发现,兼职的小伙子跑过来特别抱歉地说5号桌要了两杯威士忌,但是名字太长了,他没记住。
钱缪伸着脖子,看到那个面熟的男人,岁数不大,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板正的三件套西装,非常有辨识度。
“没事儿,我知道他喝什么。”钱缪笑笑,让小伙子忙别的去
那是个操着广府口音的商人,上周有天晚上来店里,没有其他位置,他只能坐在吧台。眼睛在钱缪后方酒柜里寻觅,指了指最边缘无人问津的那瓶说要喝。
装逼,但是不懂行。钱缪在心里如是评价道。
这款酒就是产量少,在国内被吹起来的,其实总体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回要了两杯,钱缪好奇他带来的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装逼,但是那人被墙柱挡住完全看不见。
发现岑晚是后来了,钱缪去拿柠檬,站在吧台侧沿的冰箱边,看到了一个喝威士忌的背影,用抓夹固定完好的黑色长发,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
纵使钱缪两眼视力5.1,依旧眯了眯,盯着那个女人多辨认了一会儿。
不知道和对面的人出来喝酒,是不是她不让自己在脖子上留下吻痕的理由之一。
岑晚有时候真挺坏的。
“钱哥,3号桌的「旺旺」不要了。”
钱缪看着那个背影僵硬了一瞬,也可能是他自作多情。
“诶,好。”顺手把柠檬放了回去
不做「旺旺」就不需要柠檬了,酸甜苦辣咸,这杯特调里五味全都有。
店里开始上人了,忙不过来,钱缪帮着收拾桌子,岑晚把手机落下了,卡在沙发缝里,可能是穿外套时掉出来的。
手机屏幕点亮,他的“两个失智小女儿”坐得板正正在傻笑。
他俩走了没两分钟,现在应该能追得上。京市的秋天很短,现在开始大幅度降温了,北风一刮,说入冬就入冬。
钱缪穿着衬衫推开酒吧的门,冻得直打哆嗦,右手边是通往胡同的,昏黄的路灯照着枯树枝干萧索不堪,没有人。左手边是通向大路的拐角,他只走了几步便看见了一对男女。
女人被男人抱在怀里,身上的沙色短大衣几乎被男人身上的黑色面料包裹得所剩无几。
这么小鸟依人呢?钱缪从来没有这么直观的感觉,他没在第三视角看过。
那个角度、那个姿势,都像是在接吻。
刚刚说错了,岑晚不是“有时候”坏,她一直都挺坏的,他也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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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锅说一句,是借位接吻哈,不是真亲。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旺旺已经露馅儿没法装下去了。
别问为什么这么多巧合,我是土狗别骂。
关于塔罗,谢某抽的圣杯三有第三者的意思,但是喵喵解牌故意没有往感情方面说。岑晚抽的牌是宝剑九,“噩梦牌”,痛苦和绝望,不一定说的是抽牌人,也可能是为他人带来绝望和痛苦。喵喵看到牌的时候很心疼,唉。
再次感谢上编推!!上个文许愿是上星,这次许愿上编推,真的都实现了呜呜呜,我真是个开朗小女孩。
感谢你们的喜欢!!多多互动交流哈【一百个吻。
演员
演员
“晚晚,天气冷,外套穿好。”
谢逸仁和她并排走着,突然转过身,人影压下来,装模做样为她整理领口。
“你干什么?”突如其来的亲密只会让岑晚心声反感
他们离的太近了,鼻尖的距离不足一乍,岑晚躲无可躲,向后仰着身子,又被谢逸仁捞住后腰勾回来。
“谢姝昀找人跟踪我。”
他额头亲昵地顶靠在岑晚的头顶,说出的话却是寒凉彻底。谢逸仁摊牌之后便在她面前拆下姐弟情深的面具,不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
“抱歉,我不愿强迫女孩子。”他气息粗重地叹了一声,嘴唇欺上来,作势要亲吻,“但是我没有办法。”
岑晚双手在谢逸仁胸膛上抵着,他说话时冒出的哈气潮热,让她几乎是从心底里引发的生理不适,推拒时忍不住溢出鼻音,把脸别过去。
“只是演戏可不可以?”谢逸仁像是情难自制地空出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扭过来,作势又吻上去,实则是悬空在唇角说话,“谢姝昀巴不得我从京市铩羽而归,岑晚,你觉得到时候你又会得到什么?”
这大概是谢逸仁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配上他眼眸中近在咫尺的厉色,让岑晚血液瞬时都凉了下来,肩膀逐渐卸了力。
这才是真正的谢逸仁,这才是真正的联姻。
岑晚突然觉得挺可笑的,她都要经历第二次联姻了,才开始慢慢摸清些其中的含义。
以前都算什么呢?钱缪对岑晚来说算什么?
“那天她就在跟着你?”
“哪一天?”他搂着她的腰侧贴向自己,岑晚的手臂折叠到极限,疼痛到不得不放下来,轻抓在他风衣的腰际,“你说约会?是,每一天。”
这就可以完美解释为什么那天晚上的谢逸仁那么唐突,岑晚心里烦,估计他心里会更烦,想着这女的真不上道儿,毫无觉悟不知配合。
他的脸慢慢移向她的另一侧嘴角,重新凑上去,“我不喜欢讲话这么难听,讲的太透你我面上都无光。可是,岑晚,你在这方面真的不如其他方面聪明。”
岑晚疲惫地闭上眼睛,抿住唇屏息,尽量避免和谢逸仁接触。
“所以请求你,今晚和我去酒店住。”
他字面上是请求,可是从嘴里说出却并不是那样。
“你说什么?!”岑晚骤然瞪大眼睛,嘴张不开,嗡嗡说道
“成年人,谈婚论嫁的男女一起住酒店不是很正常?他们盯我好久,如果你还想项目顺利就跟我走。”
谢逸仁的嗓音低沉轻缓,说话时唇畔偶尔会擦过岑晚嘴边的皮肉。他甚至还可以分神抬手用四指覆住了她的后颈摩挲,缱绻动人极了,当真是好演技。只是这让被迫配合演出的岑晚僵直住了脊背,起了一身的战栗。
“我不碰你,你放心,这种事你情我愿才有味。”
脱掉了道貌岸然的一层皮,现在的谢逸仁就是最典型的黑心商人,外加万花丛中过的情场高手。不同种类的反感,可是现在这样已经比之前那个程序设定般的假人顺眼多了。
起码他是真实的,真实地讨厌,那岑晚也没必要装了。
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带着怒意的狠劲儿,让人看着心痒痒。谢逸仁憋笑,在她后颈上捏了捏,狎昵自然,“……不过晚晚,你如果一直这样看我就不一定了。
“你真恶心。”
岑晚几乎作呕,冷着脸一边推一边骂。谢逸仁笑了出声,抬头询问后方站着的人时面上依旧带着愉悦——
“有什么事吗?”
谢逸仁和岑晚拉开了距离,可她还是有种潮气糊在了自己的嘴边的感觉,湿漉漉黏腻腻。
她用手背狠狠地蹭自己的唇周,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像是整个人被猛地按到寒凉彻骨的深海里。
只一眼,她就不敢再看,手僵硬地放下。地上的人影被拉得狭长又单薄,衬衫猎猎抖动,他的脚步也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