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温斐沈长歌 本章:第250章

    虽然飞船半路杀出,两人仍是在接近黎明的时候到达了山顶。

    渐渐泛白的天让展逐颜心生一丝不详的预感,尽管心中不安,可如果往下只会更危险,是以他仅仅犹豫了一瞬,便带着温斐爬了上去。

    第一线天光自东边浮现,山巅上早有一伙人等在那里,静静看着他们翻身上来。在对方警惕的目光和漆黑的镭射枪威胁下,展逐颜只是慢悠悠地把温斐从背上放下来,对着人群中背对着自己的长发女人道:“我还以为会晚点再见到你呢,骨鲽小姐。”

    白色西服都掩盖不了其火辣曲线的女人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仅看了温斐一眼,便将目光投到了展逐颜身上:“一别多年,展先生还是如往日一般英俊呢。”

    察觉到对方并没有马上开枪射杀的意思,温斐也意思意思地抻了抻长腿,低声问展逐颜:“你老情人?”他这咬耳朵的举动没把握好度,嘴唇直接便挨到了展逐颜鬓下肌肤,意识到之后才堪堪退了两分。

    “宝贝,我对你的忠诚可表青天昭日月,再说见过你之后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展逐颜扯着袖子给他擦了擦灰扑扑的脸,这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旧仇人,放心,既然没有马上开枪,应该就不会开枪了。”

    温斐听完他这句话才想到,他竟不知道展逐颜的仇人有哪些。他苏醒之后跟展逐颜的接触实在有限,展逐颜一步步介入了他的曾经,他却根本没问过展逐颜的过去。也不知是展逐颜藏得太好,还是他不曾有过这些考虑。

    对方显然没准备给他们继续风花雪月的时间,遣人过来把他们锁了,搜了身夺了武器蒙了眼,再一把扔到飞舰舱室里。所幸这几人还算讲良心,把两人扔到了一起。

    “搜枪就好了嘛,何必拿我刀,真是胆儿小。”温斐吊儿郎当地说。

    展逐颜靠过来,隔着头上罩着的麻布袋对他道:“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嗯?怎么拿,出卖色相?”想到那人是展逐颜的仇人,不是自己的,温斐镇定得不像是被绑架,反像是拿了免费票享受星际一日游的天选之子:“他们要是用机械手铐我也许还能拔根头发试着套套锁,用指纹锁实在有些犯规了。”他心不在焉地跟展逐颜说着话,半点不见着急之态。

    “那可是咱们定情信物之一,我不会让它落到别人手里的。”展逐颜往他的方向靠近一些,呈压迫状将他挤向舱壁,还没等温斐察觉出他的意图,他就蹭开温斐脸上麻袋,在他侧颈处咬了一口:“给你我乐意,别人想都别想,我瞧不上。”

    他们被塞在一个独立的囚室里,那些人连盏灯都没给他们留,可展逐颜似乎能看透这层黑暗,捕捉到温斐脸上的表情,想必定然是极致的散漫与不屑,还带着丝致命迷人的性感。

    两人贴得近,温斐又过于了解他的性子,一听他呼吸变重便调笑道:“你他妈不会想上了老子吧?”

    “猜对了。我恨不得吃了你,一口一口啖尽骨肉,连着骨头渣子一起咽下。”他凑过去用嘴唇摩挲温斐的鼻翼,温柔的气息如棉絮般飘落在温斐浓密长睫上:“可我怎么舍得……”他前一刻还是只饿了多年眼冒绿光的馋狼,后一刻就规整衣襟收敛利齿成了个正人君子柳下惠,如此收放自如,让温斐都不由得惊叹起来。

    “要是你换张脸,换副身体,我可能会愿意。”温斐懒洋洋地回道。展逐颜听闻此言却是笑了,冲他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一时的快乐,而是这一辈子。你活多久,我活多久,我的伴侣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他像只野犬般凑到温斐喉间,一口叼住了他的喉结。

    龙不会把颈下的逆鳞露出来,温斐也会对这样的行为心生警惕。可他越是绷紧身体,身上那个人就舔得越是起劲,尖利的齿间摩挲着脆弱的皮肉,让温斐怀疑自己要被他一口咬开咽喉就此死去。

    他甚至隐隐生出一丝猜测来,感觉自己像一只放在笼中的老虎,尽管牙尖齿利,可现下不是他的森林,是面前这只狮子的沙漠。狮子胸有成竹,洞悉一切,表面上看是囚徒,实际上却可能是幕后操盘的黑手。

    “你……”他想问他一句证明猜测,却被展逐颜的一个吻打乱了阵脚:“阿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但我会处理好这些事。老实说,在看到她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脱困的机会来了。”他循循善诱,却又半遮半露不肯说全乎:“国王定将冲锋陷阵开拓疆土抵御外敌,而王子只需要坐在王座上等着他的王凯旋就好。我会带上金银财宝,披甲执锐,在号角声里驭马踏过城门,将金冠亲手献给你。这件事是我挑起的,也将亲手解决这一切。我比你了解她。”

    温斐点点头,道:“行,只是你国王我王子会不会太占我便宜了一点,你要一边干我一边要我喊爸爸吗?”

    “咱们可以以后试试。”借着便利,展逐颜近乎放肆地贴近他,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像无数个夜晚里纠缠的两具身体,抑或渐渐交融的两个灵魂。“你是我的王妃。”

    “听起来似乎比王子好听点了,不过以后又是什么时候?怎么,还得讲究个花前月下,准备好红烛香槟?”

    “等你真正接受我的那天。”

    展逐颜此话一出,温斐就像只被戳到的刺猬一样,反转过去面对壁板,蜷起身来。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展逐颜一点也不意外,许是自我保护的缘故,在他面前,温斐总是乐于谈性怒于谈情。

    温斐保持呼吸装作睡去不想理他,哪想展逐颜却不肯放开他,紧随而来道:“阿斐,你想要了,对吧。”

    黑暗里的刺猬张开了浑身的刺,一面警惕,一面装作不在意地道:“没有。”

    “以前你想要的时候,会故意激怒我,现在你不用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又打定了我非你不可,所以故意引诱我。”

    “是你想多了。”温斐还想逃开,可心里的那股子邪火依然在一个劲地往上窜。他恼于这具身体的反应,也带点被戳破心思的愤怒。

    对于他的事,展逐颜总表现得要敏感些,他知道温斐自尊心强,便干脆自己给他找了个台阶下:“那你就当我想多了吧。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我想强了你。”

    “你疯了,这是在别人的地盘,指不定有什么红外摄像仪呢。我可不想被当成银幕主角被人围观。”温斐微感别扭地拒绝道。

    展逐颜却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强压着他翻过身来,凑过去咬住了他的皮带扣。卡扣和齿缘刮擦的声响在一片寂静里分外清晰,想到这个人在做的事,温斐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想来那么多个世界,都是展逐颜身在高位,对他颐气指使呼来喝,向来只有自己的角色被他欺负的份。可现在不了,他们这一世没有剧本,没有固定的轨迹,也没有闷头往绝路走的狠劲。展逐颜必须给他伏低做小百般讨好,因为他知道自己吃这套。

    他咬咬牙,做着最后一点欲拒还迎的挣扎:“看不出来展将军还有用嘴解皮带的绝活。”

    展逐颜笑道:“我嘴上绝活还多着呢,阿斐可以享受个遍。”

    这句话就像一根燃烧的火柴一样落到温斐这一滩滚油上,掀起一片欲望狂潮,情爱火海。

    展逐颜启开唇,将他纳入唇舌间。温斐呼吸一窒,身体骤然绷紧了。

    他被反铐的双手情不自禁地交握,却并非欢愉,而是惧怕。他最初跟展逐颜在一起时,之所以甘愿屈居人下,不过是懒得动想被宠着罢了。可自地狱里走过一遭,他已被折磨得除了被侵入外,根本无法兴起。就算这五年来他放荡不羁,也从不曾居于上位。

    展逐颜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在他紧张起来的同时便将他那处放开,改去吻他大腿。他熟悉这具身体,熟悉温斐的每一点反应,他们曾似漆如胶抵死缠绵,也曾恨到极致彼此折磨,似箭光阴疾驰而过,可他们却像是被遗忘了一样,迈过无数时空壁障,分分合合,终于相聚。

    “想着我,我在被你征服。”展逐颜这句话就像魔咒般落到温斐耳边,顺着耳道一路蜿蜒前行,直抵脑海。

    温斐情不自禁顺着他的话想起来,想第一次见面时惊艳的一眼,想并肩杀死虫皇时的肆意,想大雨中展逐颜深一脚浅一脚带着他离开的决然,想在地下基地苏醒时展逐颜的那个拥抱。倏忽间又什么都没了,展逐颜那张神祗般精致完美的脸浮现出来,曾让他又爱又恨的那张脸上带着纵容的笑,那双璀璨眸子里又氤氲着朦胧的水光,还有埋藏在平静水面下遍布河床阻川断河的爱。

    他情不自禁挺起腰身来,竟在这样的幻想里有了反应。

    他听见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浅笑,不是笑话他,更像是放下心来。下身重新落入温暖湿润的所在,他身边不是刀山火海,而是温床。他的噩梦早已被他自己亲手结束,不会有人欺辱他辱骂他,也不会有人千方百计取他性命。就算前方洪流滔天海啸狂涌,就算命运这条沧龙张开滔天巨口,也得先咬穿展逐颜的躯体,才能让利齿落到他身上。

    虽然没有溢于言表,可他早已了然。

    第331章

    银河上将追妻记(四十)

    飞舰比他们预料中降落得更早。它停下来的时候两人就有所感应,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要做的事情。

    温斐被他伺候了个够本,最后实在受不了,伸手将他推开,脑袋一歪便开始补眠。欲望被拨起又被他压抑下去,舱室内暧昧的气氛却并未因此消退。

    展逐颜等他呼吸稍平,确认他睡下后,便以一种极难的角度扭转胳膊,从自己头顶上拔了根头发下来。

    他反扣双手,十指动作将那根发丝拧成七弯八饶的模样,两手用力一挣,将它从手铐边缘处一个微不可见的缝隙处插了进去。他耐心地旋动发丝,竖耳静静听手铐里的动静,不多时便听咔擦一声轻响,手铐跟着自动打开。

    他依样画葫芦解开了温斐的手铐,也不急着走,先帮他揉了揉胳膊才抱起人来往外走。

    骨鲽在舱门外等了许久,才等到展逐颜打开门出来。展逐颜优哉游哉地打横抱着温斐顺着台阶走下来,看见骨鲽的时候还冲她笑了下。“手铐不错,只可惜是我们展家旗下不记名公司做的,碰巧知道解法。”

    骨鲽听了他这话,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

    展逐颜似乎并不在乎被带到何处,下了舰船后立刻便有人拿着枪支迫使他们往里走,不远处是一座伫立于地表的庞大建筑,楼宇林立,外又有群山环绕,倒的确是个躲藏绑架的好地方。

    温斐自从听了展逐颜的那些话,便安心当起了他的甩手掌柜。就算下船,也不过打了个哈欠,歪着头继续打盹罢了。

    进了基地后又有人给展逐颜蒙了层黑头套,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半点用处也没有。他一路走一路丈量,每个拐角都记得清清楚楚,等光明重临时,他们已被人带到了一间半封闭的房间里。

    这房里高床软枕桌椅餐具尽皆有之,只是就一扇两尺来宽的狭长高窗,门也得经过虹膜验证才能打开。

    展逐颜看都没看旁人,只走过去将被子掀开,将温斐轻手轻脚地放到床榻上,又重新掖好被子。

    “展先生倒是一点也不怕,跟进自己家一样随性啊。”骨鲽在他身后凉飕飕地开了口。

    “既然堂嫂是这里当家做主的,那堂弟我自然也要宾至如归才好。”展逐颜回眸冲她笑:“难道不是么?”

    骨鲽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展先生这么泰然,就不怕我们对你家这位做出什么么?”

    “堂嫂有求于我,不是么?”展逐颜说着便挪步往外走:“这里实在不像一个说话的地方,堂嫂要是有话想问,不如换个去处坐下,好好聊聊?哦,对了……”他蓦然又停下步伐:“我家内人受伤了,骨鲽小姐这里要是有医生的话,麻烦帮我请一两个过来,给他好好看看。”

    骨鲽有话要问他,看他要求不过分,便立刻对旁侧的女人使了个颜色,吩咐她下去找人。

    温斐这边事了后,展逐颜便跟着骨鲽提步往外走。他闲庭信步,一副外来旅客参观名胜景点的模样,半点不见慌张。

    骨鲽几次三番回头看他,都能迎上他一副笑模样,让她满腹狐疑积攒心头,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等她将头扭回去,展逐颜就收敛笑容且行且想。以前展逢晚跟他夺权,而他也将大部分心力用在展逢晚身上。骨鲽虽然心计深沉,却并非展家内部继承人,他没必要在她身上花费太多心思。

    可现在不一样了,展逢晚早已入土,骨鲽却又卷土重来。还带来了这样一大.波势力……展逐颜心内冷笑,已隐隐有了些猜测。

    骨鲽身边最常跟着的是两个女人,展逐颜进基地后常见的也是女人,旁侧时不时经过的几个男人,又与这些人透露出几分格格不入的劲头。他心下清明,面上却半点没表露,只跟着她走到第二间屋子里。

    那是间会议室,室内正中陈着张U型长桌,四面墙壁用清漆刷了白墙,举目望去半点其他颜色都瞧不见,干净倒是干净,却也空落落地让人发慌,实在是个提审问询的好地方。

    两人先后在桌子对面坐下。落座后马上便有人端着茶来奉上,送茶的人刚准备走,却又被展逐颜叫住:“不好意思,可以给我副纸牌吗?”

    那人听了登时便走出门去,对面的骨鲽端茶的手顿了顿,又装作无事地低下头去,呷了一口茶水。

    都是千年的狐狸,是试探是真话,都能瞧得出来。

    不多时纸牌便被送了过来,不过换了个人。

    展逐颜倒也没表露出异样,只自顾自地拆了牌盒,将所有牌一手抓在手里,就当着骨鲽的面洗了起来。

    “堂嫂有什么事就直接问吧,小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展逐颜含笑看向她,眉眼温柔笑意浅淡,一副好说话好相与的模样。虽在说话,他手上洗牌的动作却半点没乱,宛如对弈之时内心飞快的盘算。

    骨鲽并未迎合他的恭敬,只是交叉双手置于桌上,道:“展先生都把话撂这儿,那我也不卖关子直接问吧。展逢晚在哪?”

    展逐颜眼皮子都没抬,施施然道:“骨鲽小姐找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找到?”

    “是你杀了他。”骨鲽身体前倾,与他隔着桌子相对,一双丹凤眼里曝出两道精光,直刺向对面的男人。

    说实在话,骨鲽不刻意卖弄风骚时其实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轮廓深邃立体,身材火辣性感,风情却不色情,维持在一个特有的度里。很多人第一眼看她时,总会把她当成若有若无胸大无脑的花瓶角色,可所谓的浮夸外在也只是她的一层伪装而已。就像浪荡于温斐,和善于展逐颜。

    “我没有。”展逐颜摇了摇头,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这是真的一样:“展家的档案里头,说他是飞船失事……”

    “展家能居于四大之首,绝大部分原因是来自于轻重工业的支持,当日展逢晚驾驶的飞船就出自于他手下的核心团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出事?”骨鲽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展逐颜身上,很多被诘问的人在这种接连不断的问话里会自行乱了阵脚,可面前的男人却像是一处深渊,任她丢下再多石子,也一点回应都听不到。

    “他死了你是最大受益者,而且我查探过展逢晚当初的航线,附近有坍塌黑洞的踪迹,只要你想,大可从另一个星域跃迁到他身边,进行刺杀。”骨鲽说到这里,始才觉得扳回了几分局面,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来,吹开浮叶喝了一口。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苦涩的饮品,不过为了迎合展逐颜的口味,还是让人上了这个。

    展逐颜闻言也只是笑笑,单薄的纸片如刀般在他指缝间游走,又或者换了真刀来,也只能沦落为他掌心里的玩具。

    “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展逐颜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骨鲽强行打断:“展逐颜,我有话就直说了吧,说出来你还能有一线生机,死鸭子嘴硬的话,不止你,还有你那位视若珍宝的爱人,都走不出这张门。”

    “你都断定是我做的了,那我究竟做没做也都不重要了。不过你说了这么多,也该轮到我问你一些事了。”展逐颜双手一合,一副纸牌全被他收入掌中,宛如开刃的宝刀收入鞘中,隐匿光华蓄势待发:“在钟楼里刺杀我们的那伙人,是不是你带来的?”

    “不是。”骨鲽回答得很快,显然早就猜到他会有此一问,早就打好了腹稿。

    “第二个问题,我们逃亡时围攻我们的两伙人马里头,有没有你的部下。如果有,另一伙代表着谁的利益?”

    “有。另一伙你应该并不陌生吧,被你一手端掉的阿尔伯德家族,他们现在可是对你恨得狠呢。”骨鲽含笑看他,眼里十足的嘲讽。

    展逐颜抬手将茶杯端起,连叶带水咕噜噜一饮而尽。他腰杆笔直坐姿端正,抬手放手的动作潇洒自若,好像他饮的不是茶而是上等的墨,振袖一挥便是半壁江山。

    “乌合之众,狗急跳墙。”他吐出这八个字以后便不再追问这个话题,转向骨鲽的方向继续看她:“我的确知道展逢晚在哪,事实上他根本没死,只是被我限制自由关了起来。”

    “那失事时的那具残躯?”纵然早已有了这样的猜测,听到展逐颜承认时,她还是忍不住自眼底泛上来三分笑意。

    “他的克隆人罢了。”展逐颜懒洋洋地将纸牌揣进口袋里,低头看了桌上茶杯一眼,道:“茶不错,只是我向来对茶道不太热衷。你那里要是茶多得没地放,就拿些过去放房间里吧,我家那位喜欢。”

    他抛下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径直抬步往外走去,浑然没管骨鲽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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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鲽却也完全没空理他,自他说出展逢晚还在世的消息之后,她就兴奋得差点原形毕露。茶已有些凉了,她却浑然不在意,端起茶杯来小口小口喝,也顾不得品味水中清香叶中滋味,只激动得一双素手都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角眸中俱是喜色。

    展逐颜在一众看守的瞩目下回到温斐所在房间时,那之前还睡得分外香甜的人早已醒了,正翘着二郎腿拿着遥控在换台。对面墙壁褪去白色,成了块硕大的屏幕,他就是听着里头的内容在解闷。

    虽然一屋子都被播放器发出的声音所充斥,温斐还是从这一堆噪音里准确找到了展逐颜的脚步声。他大拇指一动关了电视,将脸歪向展逐颜的方向,半讽刺半调侃地说道:“展将军上班回来了?”

    展逐颜见他这样,还没靠近便先笑了起来。他面对温斐和面对骨鲽时笑得完全是两种模样,对骨鲽,他是笑里藏刀,扯着脸皮子做戏,对温斐,他是唇角未勾笑便溢于眼角,若是拿个杯子放他鬓角处接着,怕是能装满满一杯。

    “公务繁忙,没能在宝贝起来时陪在身旁,该打该罚。”他煞有其事地这样接道,却没有像那负荆请罪的廉颇一样拿出打骂自若的气度来,反倒大咧咧往温斐床上一坐,抬指便去碰他眼上绷带。

    那时候躲在礁石群里,缺粮少食,也没有好的医疗条件,便只好拿条丝巾给他包扎。现下得了正经的治疗,伤口也得到处理,展逐颜那颗高悬的心才稍稍往下放了一些。

    温斐虽看不见,却疾若电光地抬起手来抓住了他的手掌,哼了一声往旁甩开。

    展逐颜骤然被拒也不恼,更没自讨没趣再次出手,只是问他:“还发热么?”

    “吃了药,好多了。”温斐将手里巴掌大小的遥控扔到一边,双手往后垫住后脑勺靠在床头上,抬着下巴冲他道:“解决了?”

    “还没有,光杆司令,无兵无卒,家眷还被敌军扣押,想要突围真是难上加难咯。”他摇头晃脑地说着这样的话,话说得急躁,面上却半点看不出担忧。

    “尾音上扬语调轻浮,你展逐颜说谎话时的经典反应,”他抬起足来低着展逐颜的胸口,将他往旁边踹:“你要是没什么有用信息呢就趁早一旁待着去,别耽误我的时间。你这光杆司令要是搞不定,就换我来。”

    展逐颜捉着他的脚,将它放回床上,又揽它的主人过来与自己对坐。

    “好,那我就不耽误温大佬的时间了,正巧我从外面拿了副扑克来,不如咱们俩玩回牌。”展逐颜笑眯眯地将口袋里的纸牌拿出来,看也不看就抽出一张,正面朝下放进温斐的手里。

    “你看看能不能摸出是哪支。”展逐颜拿着剩下的纸牌,垂目看他。

    温斐嘴上说着:“两个人能玩什么,缺了角呢。”背地里却用灵敏的指腹摩挲牌面,根据上面些微的差距猜测牌型。

    他们都知道这房间里有别人的耳目,每一处可能都藏着监控,便借着猜牌来互通有无。

    第332章

    银河上将追妻记(四十一)

    牌面光滑无痕,表面封着塑膜,可所谓的光滑也只是相对而言,既然有印花,便自然有破绽。

    温斐手指自牌上走了两下,便猜出了这支牌的牌面。

    小鬼。

    展逐颜这是告诉他,那个叫骨鲽的女人只是表面耀武扬威的小鬼,后面还藏着一个运筹帷幄的大鬼。

    他向来聪明,展逐颜见他会意便又将纸牌拿了回去,塞入手中那一叠里。“我能解决。”他凑到温斐耳边,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亲到他的耳垂。

    温斐压了压唇角,皱着眉往旁边躲,却被展逐颜一把抓住。

    “我想你。”他将温斐困在方寸之间,鼻翼几乎能触到他的耳廓,声音在正经中透露几分性感:“眼睛还疼么?”

    “托您的福,好多了。”温斐挑挑眉,道:“您老慰问完了吧,要是完了我可就睡了。”

    “好,你睡。”展逐颜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抱着他躺下:“我陪你。”

    温斐尝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便也随他去了。

    柔软的被褥和爱人在怀让展逐颜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他近乎执迷地凑到温斐身边,吞吐着带有他味道的气息,陷入短暂的安眠。

    温斐从失明里捕捉到些微的好处——他不需要直面展逐颜,又或者他不曾做好准备。只是好不容易得以睡下的时候,他却陷入了沉沉的噩梦里。

    展逐颜被温斐的梦呓惊醒时,发现他正满头大汗地在自己身边挣扎。禁室里的灯光将温斐的脸照得煞白,他吐着迷糊的破碎的字句,四肢挣动着,似溺水的人拼了命地抵抗死亡的侵袭。

    行为比思想更快,展逐颜登时便扯起被褥来将两人从头到脚严严盖住,将意识不清试图咬舌的温斐牙关撬开,用手指卡在其间。

    锋锐的牙齿碾压骨骼上的皮肉,展逐颜吃痛,却并未把手抽开。

    他自背后环抱上去,将温斐固定在四肢的范围里。

    被梦魇住的温斐已经醒了过来,可意识却并未清醒,展逐颜的拥抱令他下意识僵直了身体,做出防备姿态。

    展逐颜尽量用温和而平静的声音问他:“梦到了什么?”

    温斐白着唇,回答他:“黑屋子,蒙着眼,没有光。”

    “还有呢?”展逐颜的手指并未抽离,依然小心防备着他再度自伤。

    “奥森克的人……”温斐说到这里,忍不住张开嘴干呕起来,可他除了之前吃下的药丸以外,肚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

    如果言语是刀,展逐颜现在应当早已死了个千百回。可现在他虽然活着,那颗心脏也似被扎了千百个窟窿。

    在温斐陷入极度的恐惧中时,他挪开那只被他咬过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温斐剧烈抖了一下,哑声道:“你做什么?”

    “别怕,我在。”展逐颜用胸膛贴着他的脊背,努力用最平和的声音对他道:“那些人都死了,整个奥森克里的人,全都被烧死了。他们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熟悉的气息和体温让温斐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一面想钻到那个怀抱里苟延残喘,一面又因为他是展逐颜而拒绝靠近。

    “展逐颜,你知道么?我有时候真恨你。”温斐似在诘责,又似在喟叹,他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我恨不得把你丢进监狱里来,让你尝尝我受的罪。我看不到光,也看不到未来,我一日又一日周而复始,等你来找我,又一次次从期望变成失望。”

    “我恨这个次人格,恨他的到来也带回了我的恐惧……有时候,我宁愿当奴颜媚骨的西塔木,也不想当万人践踏的温斐。”

    展逐颜没有说话,他知道温斐很想释放,释放自己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他又何尝不恨他自己,恨自己那时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采取这样的下下之策,恨自己是这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

    “很想杀了我吧,我也很想杀了我自己。”展逐颜的呼吸喷吐在他的颈侧,如炙热的狂潮般将他淹没:“如果有如果,送进去的人也是我不是你。你是我的小太阳,你会一辈子活在朝阳下。哪怕永远无法拥有你,只要你能在那一方阳光下快乐地活着,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

    “那你就死了。”温斐嗤笑道:“这本就是无解的命题。你是展家人,你得为找回艾莱号而努力,而我是陶燃的外甥,当舅舅把信息传递给我的时候,我就注定没了安稳的生活。”

    “那我如果永远不来招惹你呢?”

    “也会有别人来招惹,许是你弟弟,许是你哥哥,总归会有那么些不长眼的人来,想从我嘴里套出那个消息。”温斐拿开他的手,转过身来看着他。

    被窝里只有细微的光,堪堪够温斐看清他的轮廓。

    跟以前一样,温斐一看这张脸就想打他。

    仇恨、怨怼、十六年的孤苦无依,已经积攒在温斐心中,成了最深重的毒。

    他爱展逐颜么,定然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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