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鹤鸣低笑着托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张精巧的脸上眼睫如同羽扇一般扑腾,俯首凑上去,就是一个轻盈缠绵的吻。
水声交缠,唇舌相抵,墨绿色的床单上轻轻托起了一具莹白身躯。
陆蔓音的双眼颤个不停,轻轻咬着下唇,绯红的脸颊埋进他的胸口,眼眶中满是雾气。
一吻完毕,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薛鹤鸣咧了咧嘴角,手掌扣进她细长的指缝中,十指相扣。
而后,一枚银色戒环就那样套入了她的指根。
在女人反应过来之前,薛鹤鸣已经压下了汗湿的身躯,将旖旎的光景尽数藏入烟灰色的窗幕后。
就在那样一个普通的下午,他向陆蔓音求婚了。
那时候陆蔓音双手抱着他的肩膀,眼眸湿润,向来不爱张嘴的女人将细细的嗓音压在他耳边,缠绵的声调叫得他魂都丢了半条。
……
所以,是什么时候丢失的呢?
薛鹤鸣摩挲着指根,一时间竟回想不起来。
也许是在照顾桑澜的那段时间里,嫌不方便,随手扔在了洗手台上。
也许是给桑澜试婚纱的时候……
别想了。
眉心紧紧皱起的男人抬脚,回了他们曾经居住过的那所房子。
既然他已经跟桑澜结婚了,那陆蔓音的东西都应该扔出去。他说服了自己。
然而,当回到那个已经许久未见的住所时,薛鹤鸣却恍惚了一瞬。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没有变过那样。
门廊的置物台上还摆放着他给陆蔓音抓的那个丑丑的海豚娃娃。
当时抓出来的时候,陆蔓音很高兴,她自己浪费了很多个币都没有抓到,没想到薛鹤鸣一把就抓出来了。
那时候他还嘲笑陆蔓音大惊小怪:“这种机子都有技巧的,也就你自己会傻乎乎地一直抓。”
然后就被陆蔓音在脸颊上烙下了一个吻。
从未出格过的女孩红着脸跑开,怀中还紧紧抱着那个丑娃娃,好像那是什么很珍贵的物品一般。
“谢谢,我很喜欢。”
……
回忆骤然破裂。
薛鹤鸣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又看到那个被砸坏了的挂历。
那天是桑澜刚回来不久,他夜夜都不愿归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看到陆蔓音红着眼眶在上面圈出他离家的日期。
“怎么,想我了?”
很久没吃上这叠小鸟依人的小菜,薛鹤鸣也难得来了兴致,扔开皮衣外套后,却被陆蔓音敏锐地闻到了上面一丝女士香水味。
于是他刚要到嘴的菜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甩开门走了出去。
从来还没被陆蔓音发过火的薛鹤鸣当时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口中咒骂了一句,随手抓了个摆件就砸向了那个被特意圈出的日子。
……
现在想起来,原来那个时候陆蔓音就已经知道了桑澜的存在。
第十六章
薛鹤鸣沉默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烦躁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身处熟悉的环境中,门铃响起时,他几乎要以为是陆蔓音下班回来了。
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变过的那样。
然而打开门后,却是一个很久都没见过的朋友。
“你怎么来了。”
不愿承认自己看到眼前人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人的失落,薛鹤鸣甩了甩头,看向他。
门外的青年穿着风衣,脸上架着银框的眼镜,表情一丝不苟。
“我再不来,你恐怕会死在这里。”
他立刻嗤笑了一声,没当回事。
“进来吧。”他拉开门,示意秦玄缃换上拖鞋。
青年推了推眼镜,看到里面的布置后,立刻皱起了眉。
桌上摆满了空或半空的各种酒瓶,什么类型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全都开了盖。
“你这是想干什么,想找死吗?”
秦玄缃是为数不多陆蔓音能够认可的他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们家地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