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她再没找到机会去寻。
“等离开这里,我同你一同去找,你见着了,就能懂的心意,为何是你,届时我将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你可愿意?”
离开。
这么一说,心里又升起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谢云霆再三提醒。
还说的这么笃定。
难不成那里头装着什么瞄写她和谢云霆前世今生的戏文,只要她看到就想起,前世种种。
盛愿想着,又露了些笑意。
左不过她也是要离开的。
到时候就能一探究竟。若是这戏文编的不好,她开始不会轻易放过谢云霆的。
盛愿心里压不住涌起一股浪潮,推着她想要点头,却克制着,小心翼翼从心里伸出一只触手试探。
“什么时候。”
盛愿喉咙有些干涩,说出话低哑的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难听,倒像个蛤蟆似的,这人只怕又要笑话她。
果然念头刚出,谢云霆就哈哈笑出了声,等笑的眼泪都累出来,才正色了几分:
他还记得没点蜡烛的那晚,盛愿的泪却被他清清楚楚的看着,落着,痛着。
记得盛愿那故意说来刺激他赶走她的话。
哪怕她是为了保护他,也难免自责。
他的确忘了问一问这丫头。
问一问这丫头的意见。
从那晚在大哥的榻上见到她,一切都不受控制的发生了。
“只要你愿意,我都听你的。”
“我想游街过后。也可以么?”
她记得责任。
哪怕不是为了谢府,也不敢违背了圣旨,耽误了大事。
盛愿定下日子就屏住呼吸去看谢云霆的神色。见他沉吟了一会缓缓点头。
喉咙不自觉吞咽了下,如同心落了地。
“那就游街结束,当晚我带你离开。”
盛愿垂下眼帘,手心里攥着的裙子早就被汗水印出了痕迹,她用指尖抚平,就像安抚心里的不安。
谢云霆勾了勾唇,抬起一只手,将她的脸轻轻压向自己肩膀。
盛愿在他靠近过来的气息中怔了一瞬。
谢云霆的肩好宽。
盛愿心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那种如同在山里晨雾般的气息,让盛愿安心起来。
“马夫会说车轮修补了一番,耽误了时辰。这是票据。”
送她从诉至庙离开的路上十五臭着脸将准备好的票据递了过来,见盛愿总是回去看向茅草屋,面目扭曲了好一会,强忍着情绪,缓缓道:“既然答应了一起走,以后有的是机会见。”
“你不愿二少爷同我一起离开?”
“废话!”
盛愿原本只想缓和气氛,随口一说。
没想到十五直接跳了起来,原本就丈二高的人,直接将头顶的绿竹撞断了一棵。指着盛愿好半天说不出来。
“若不是,若不是……”
可到最后,若不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盛愿轻声道:“你怨我毁了你主子的前程,不理解他愿意为了一个丫鬟自甘轻贱。”
“你混说什么?人哪有高低贵贱!”
十五摘下脸上的竹叶,古怪突然又平静下来:“我原本也不过是屠夫的孩子,父母死后被扔到斗兽场卖身,多亏了主子见到了将我买回去,留我做护卫。”
说起那时的场景,十五眼底都是动容。
他原本以为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咬死。直到那么一个粉玉般的人出现在眼前,牵着老侯爷,说什么也要将他买回去。
那时候谢家正在为两位公子培养暗探。
将就要上场的他买回去和府里的暗卫一同训练,可他不是好苗子,个头太大不容易隐蔽身形,吃的比谁都多。
最后谢云笙身边留下的暗卫都是百里挑一好身手的,可谢云霆却只要他。
一个只会拿杀猪刀砍人的乞丐。
那么一个人,和过年赶庙会见过画上的年画娃娃一样的人,就这么不管他身上的污秽,拉着他坐上马车,教他识字习武。
就连现在他一共也只认得十五个字。
想起往事,十五想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一丝柔和。
“主子过的太累,在谢家过的很不容易,但这些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和能力,为了你全部放弃,在我看来,是不值得。”
盛愿默默听着。
自然知晓十五的意思不是为了贬低她,而是就事论事。
盛愿在春日宴也见过被人捧着簇拥着的谢云霆。
那样的意气飞扬,英姿勃发。
他天生就该是站在阳关下的人。
盛愿心有些发冷,更生出些退意思。
十五横眉看过来,“虽不甘,但主子和你在一起时轻松和快乐也是别的给不了的,所以,你这次莫要辜负他。”
盛愿心跳如雷,连脖子都是滚烫的热。
也知晓他能说出这话已经十分不易了。
十五的话音刚落下,就已然能听见不远处香客隐隐的呼声。
十五只能送到这,摆了摆手。
盛愿拎着裙子,往外走去。
没人注意到一旁的林子里,一人的衣裙从树后转了出来。
“小姐您怎么躲在这半天不理人,奴婢们找了一圈呢。”
第102章
喊你嫂子
上官青扇着扇子,捂着唇,眼睛落在已经走出庙门那个艳丽可人的身影,若有所思笑出了声。
见丫鬟们都盯着自己。
轻咳了几声,往庙里继续走:“东西找到了么?”
“有小八亲眼见着的,还能找不到。”
那丫鬟捧着个花签递过来。
上头清清楚楚写着盛愿和谢云笙的名字。
上官青玩味的盯着上头娟秀的字,忍不住又连连笑着。
“你说,若一个女人求姻缘的花签是一个人,想要私奔的是另一个人,她心里的到底喜欢谁呢?”
“奴婢不知,只是这样水性杨花的一定不是好东西。若是被这两个相公知晓了,只怕要打的头破血流。”
上官青眼前一亮。
点了点说话的小丫头,随手将团扇扔了过去。
“说的不错,赏你了。”
……
等盛愿坐上马车原本消失的马夫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低眉顺眼,不问不乱看,只稳稳架着马。
盛愿小心翼翼从荷包里拿出那个护身符,将那一缕黑发缠绕在上头。
然后放在手心里,贴合在胸口。
护身符她还未给谢云霆。
只能等下次了。
可心又没忍住轻轻一动。
还没怎么着,她就已然想到下次了。
这会静下心,她摸向脸颊,这才发现眉眼的弧度竟然都是欢喜的模样。
马车停下在原本早该到的铺子。
掌柜的没有多问她为何迟迟才到。
带着盛愿到铺子了转了一圈,将做好的衣裳款式看了一遍,铺子里便有人拿着几样花样缎子给她过了目。
不管是花样还是颜色都是盛愿喜欢的。
盛愿还在惊叹这店铺果然不愧是京中第一,这么快就对她的喜好如此了解。
那小厮路过她身边时压着了声音:“二公子提前替姑娘选了这些料子,说你一定喜欢,若是还有其他喜欢的也一并挑上便是,平日的衣裳做大半码为了舒适,华服做的贴合您身形,更显气质。”
谢云霆安排的周到贴心,这些她都不懂,但却能看出都是最将她特点和美体现出来的安排。
盛愿默默垂眸无声应下,可捏着茶杯的手却忍不住溅出点点茶渍还是透露了她内心的几分不平静。
等回到府里,只晚了三盏茶的时间。
盛愿今日心神不安,太多事在心里烦扰只想赶紧回过话就回院子里休息。
等一下马车,看着停在后巷的多出来车,只觉得眼熟。
刚进了院子,安嬷嬷早就等在门口。
拉着她就往府里走。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主母院子里有主子等着你呢。”
盛愿糊涂了,一时想不起在这京中还有谁会见她。
进了花厅,就看到一个女子被许多陌生的婢女簇拥着站在主母身旁说笑着。
盛愿看清她的容貌,微微抿唇。
急忙就要行礼:“主母,上官小姐妆安。”
腰枝还未完全弯,就被上官清托着站直了身子,亲热的拉着她的手,满嘴的嗔怪:“好啦,你如今这肚子里的比我金贵,又不是外人,按规矩,我还该喊你一声嫂子呢。”
“折煞奴婢了,上官小姐莫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盛愿没想到多日不见,上官青上来第一句话给给她扣这么大的帽子。
急忙去看主母的脸色。
果然已经是一片不加掩饰的不喜。
上官青毫无察觉,目光落在盛愿脸上,盈盈笑意带着别样的探究:“出去这么久,可能见着什么稀罕事?”
盛愿心头一跳,下意识心虚的想到谢云霆。
将袖子里的那张修车的票据呈给主母:“上官小姐说笑了,不过路上修了车耽误些时间。做衣裳的铺子哪有什么稀罕事可瞧得。”
盛愿隐隐觉得不对,又说不出来,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还没开口又被上官青捏着手腕拉进了些,指着她的头嗔笑连连:
“你这人怎么说两句话,头上出这么多汗?别是腹中孩子出了什么闪失。”
这话一说,别说是主母就连上来添茶的安嬷嬷都忍不住多看了盛愿一眼。
果然见她面上汗津津的,一张小脸煞白的。
“请医官来。”
主母不免看向她的小腹,伸手刚要安排,盛愿急忙拦下:“奴婢只是出去一趟有些累了,休息一会便好了。”
但到底还是请了医官上了门。
医官来的快,诊脉也快。
这边切完脉象,就絮絮叨叨的叮嘱了许多。
左不过都是一些需要注意的忌口的东西。
可提起笔,却又忍不住开口多说了几句:
“姑娘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心神不宁,惶恐不安,对于养胎并无好处。务必要让自个心情愉悦,才是养胎根本。”
医官开了方子叮嘱完就走了。
那头盛愿还没反应过来,主母将药方拍在桌子上彻底沉了脸,语气不善便直接兴师问罪:“你出去一趟,怎么好端端的就心神不宁了?”
盛愿被问的措手不及。
她向来不太会说谎,这一会更是整颗心恨不得都要从胸口跃出来一般,支支吾吾竟然不知从何解释。
越是这样,主母眉眼微眯,似乎起了疑心。
“姨母,医官刚说完莫要让她不安,您就吓唬她。马上就要游街赐福,她又要做新娘子的人,年纪轻轻又怀着孕,哪一件不让人紧张,别说她,就连我心里都有些不安呢。姨母让她早些下去休息,说不定睡一觉,什么不安通通都没了。”
上官青不咸不淡的开口,手中拎起一颗剥好的葡萄喂到谢家主母的唇边,又拿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她唇角沾染的红色汁水,整个动作自然又亲昵,哄得谢家主母立刻眉眼柔了起来,欢喜的拍着她的手背。
她仿佛真的只是随口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但这话却说到了主母心坎里,也彻底帮盛愿解了围。
“那你就回竹影院吧,明日也不必来请安了。”
盛愿受宠若惊,连连感激的冲着上官青露出笑来,如释重负的就想离开。
上官青又幽幽喊住了她,勾了勾手一旁的婢女将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来。
“这个庙里的符很灵的。”
丫鬟是盛愿的熟人,小八,见着她似笑非笑将那花签递过来:“我们主子一早就上山了,刚求到就马不停蹄的送过来,只希望能保佑你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
“多谢上官小姐。”
盛愿小心翼翼捧着,从花厅走出去。
走远了还能听见花厅里谢家主母对上官青的夸赞。
“不过是个丫鬟,你未免太抬举了些。”
没了盛愿在一旁,主母干脆将伺候的人也都赶了出去只和上官青,说起话来也更没顾忌。
“她毕竟肚子里是谢家的孩子,笙哥哥的血脉,抬举些也是应该的。”
“若不是云笙非要留下,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允许她那样身份的人,沾染云笙的血脉。说起来,还是不该信那个什么偏方,更可恨云笙自顾自停了我给那贱奴的避孕汤药,才有如今这为难的时刻。”
“姨母。血脉为重,后面不管迎哪个府的千金,以云笙哥哥的人品,一个不知生母是谁的孩子,什么波浪都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