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微微勾了勾，又转过头去，继续忙自己的。
等到半个小时过去，而此时正好陈乔皱了皱眉，她睡的不太安稳，一下子就醒了，刚撑起身子来，想要问柏燃。
而柏燃就在她坐起来时，偏过头来，对视上她，开口，“找到了。”
他说完这三个字，下意识拿起旁边的水杯喝水。
等他喝完，才记起来，他喝的是倒给陈乔的那杯。
在他失神的时候，陈乔已经走到他身边，她动手过去正要碰鼠标，柏燃反应过来，想要制止她。
“我还没看。”
他的意思，他要先看一眼，以防她看到不该看的。
结果，陈乔已经握住鼠标，点击播放了，“一起看吧。”
那一刹，里面传出娇媚的呻吟声，不只是女人的呻吟，还有男人的闷哼。
都是非常熟悉的声音。
还有，一眼可见的男女裸体交缠在床上，柏燃蹙紧了眉头，他赶紧握着她攥着鼠标的手就点了暂停。
“你确定一起看？”
这声音，不止陈乔熟悉，柏燃也再熟悉不过。
最主要，还看到了视频里女人潮红的侧脸，虽然拍的不够清楚，但也能分辨出来，那是陈乔的脸。
陈乔不只是瞳孔骤缩，她呼吸滞了又滞，长了嘴巴，却也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来，“这是，偷拍视频？”
“嗯。”
柏燃说罢，松开了刚刚握着的陈乔的手。
他微不可察的捻了捻手指的温度，皱着眉头跟她说，“事情大概就是……”
他还没说完，侧过头看了陈乔一眼，见她眼神清明，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已经知道了。”
陈乔声音发紧，“嗯，谢谢。”
她看了眼客厅挂的时钟，已经指向凌晨四点半，略一迟疑后，又看着柏燃说了声，“麻烦了。”
陈乔从他身旁起来，得到了答案，她打算离开，刚要从沙发处绕过去，就听到柏燃背着她说。
“他太冲动了。”
又是冲动这个词。
李振也说了徐宴祁冲动。
每个人都在跟她说冲动，冲动又狼狈。
陈乔站定在原地，“换了你，你会冲动吗？”
她说这话时，才发现两人的关系多么尴尬。
陈乔表情从不自然，变成极其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又问了柏燃一句。
“我的意思，你为了你的妻子。”
柏燃略微敛了下眼锋，没说话。
气氛突然就凝滞了一瞬，陈乔握着拳头的手一紧，她重重吸了一口气后说的。
“当初如果我知道你的事情，我杀了她们的心都有。”
?
她们，指的温岁和温宁。
蝴蝶效应1084字
蝴蝶效应
柏燃本就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后来，我知道了，但那时候，我已经忘了你了。”
陈乔颤着声音，“不，应该说，我给自己洗脑，我已经忘了你了，所以我才没有那么大的杀意了，当时只有恨意。”
柏燃闻言，伸手就去握水杯，他紧紧的握着那杯子，沉默地往后仰了仰。
等到陈乔迈出步子要离开，柏燃紧抿着唇开口，“会。”
“什么？”
莫名的一个字，令陈乔回首。
柏燃此时后仰起头，他沉稳的声音跟她讲，“我说，为了你，我会。”
他的意思，她刚刚问他的那个问题，换了他，他会冲动吗？
他给他的答案是，为了她，他也会冲动。
陈乔笑了笑，她不知怎的，就轻笑了两声。
“你觉得徐宴祁的做法，蠢吗？”
她提出这个问题时，柏燃眸光微动，却没有选择答话。
直到陈乔说，“你还记得高中那个时候，我跟你说过的，我们班上的倒数，老师要他叫了家长过来，并当着他父亲的面，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本以为，他该等着回家再受父亲一顿臭骂，却没想到后来发生的是，他父亲给他亲自办了转学，当天还把老师叫了过去，当着校长的面，他父亲把那老师骂了一顿。”
“然后那个倒数，问他父亲，为什么这样做，冲动是魔鬼，导致他要去更差的学校。”
“父亲说，虽然知道冲动是魔鬼，但就是忍不了，他可忍不了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被骂，受欺负。”
分享完这个故事后，柏燃知道陈乔在表达什么，所以他回答她，“是明智的。”
那一刻，陈乔怔怔地望着柏燃。
柏燃一目不错地看着她，“因为钻进肉里的蛆虫，只有一种办法可以去除干净，不是强忍着恶心用镊子夹出来，而是在肉里彻底消灭，哪怕粘着肉一起。”
有莫名的情绪包裹着陈乔，她表情空茫茫，没有想过柏燃会站她这边，站徐宴祁这边。
柏燃理智的跟她分析，“徐宴祁应该知道温岁去了国外。”
他琢磨了下，“至于你说的李振，他的朋友应该帮了他，我推测，徐宴祁进去之前应该跟温岁通过电话，并且已经通过特殊手段，定位到了温岁在国外的位置。”
“把事情闹大，再配合自首，走走上面的人脉，我想，江城的警察局是愿意到境外去抓人的。”
这话落，陈乔激动得直发抖。
也就是说，徐宴祁是有意识的进去，这是一个他安排好的局。
“不过，现在这一起案件，已经不只是个人案件，牵扯到了国内国外联合的一整条偷拍链，温岁若跟偷拍扯上关系，还运用的如此得心应手，我想她背后的温家应该是脱不了关系的，毕竟她父亲在官场，江城官场背后可能都在做这些勾当。”
如今，柏燃担心的是，徐宴祁闹大的事情，可能会产生蝴蝶效应。
毕竟，要动的话，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
不过为了安慰陈乔，柏燃脸色恢复了常态，不再是那么神色难辨。
“总之，徐宴祁自首，温岁就逃不了。”
他道出了他自首的原因，是为了拖温岁下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脸红1032字
脸红
陈乔一抬眸，点漆的眸子看向柏燃，像是能透视人心一般。
令柏燃微微偏了头，“所以我说他冲动了。”
他知道在陈乔面前说不了谎，因为她也算了解他。
所以他默然半晌后，终是告诉了她，“那几个人的眼睛确实是他打伤的，给温岁定罪，也会给他定罪，刑期免不了。”
这话落，陈乔同他对视着，眼神暗到发稠，“为什么？”
“不是可以花钱保释吗？”
她听李振说可以保释的。
柏燃目光凝了凝，“是可以，但取保候审只适用于判刑前，在检察机关未提起公诉立案之前没问题。”
“可徐宴祁，他的目的就是想要检察机关立案，因为他不愿意放过温岁。”
柏燃说完后，陈乔神情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我也不要他坐牢。”
??
??
她轻轻地开口，说了这一句话。
“还有别的办法吗？”
柏燃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那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很明显的多了些许伤感和无力。
柏燃眼波闪了闪，他再次凝眸望来时，跟她说。
“有，叫他放过温岁，交给我私下来做，你去跟他谈谈。”
陈乔闻言摇头，“他连我面都不肯见。”
徐宴祁是固执的，是拧巴的。
他怎么可能放过温岁。
柏燃见她眼珠子左右转动着，他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她，“我明天去找一下他吧，也许他会见我。”
陈乔紧绷着一张脸，“谢谢。”
她其实感觉，徐宴祁也不一定会见柏燃。
但该道的谢，她还是会道。
陈乔道完谢后，沉默在原地，气氛很安静，柏燃敛起带有砂石碾磨过的低哑声音，问候她。
“你还好吗？”
陈乔此时处于木然的状态，她抬起头来，“嗯？什么？”
柏燃直白不收敛的伸手指向笔记本。
他指的偷拍视频。
“喔，你说偷拍啊。”
陈乔摇头，“我没感觉。”
这话落，柏燃眼眸暗了暗，听着她说，“我知道露了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感觉。”
她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柏燃眼风扫过她，“你还是那样，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话说完，陈乔掀起眼皮，“我为什么要在意。”
她逻辑清晰的陈述自己不在意的缘由，“既然知道是偷拍，看的人也知道这是偷拍视频，事实摆在这，我有什么可在意的。难道，他们成年了以后都当和尚吗？拒绝七情六欲吗？作为事件主人公，我不觉得我和男朋友或者丈夫发生性生活羞耻，反倒是看的那些人应该羞耻才对。”
陈乔以为自己跟柏燃说得够清楚了，毕竟她有理有据，而且为了让他听得明白，她刻意将声音拔高了几度。
等她讲完后，她没想到柏燃不止盯着她看，还莫名说了一句，“你脸红了。”
陈乔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她脸的温度异常的高。
确实如柏燃所说，脸红了。
陈乔下意识想要回怼他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说了一句真诚的话，没有撒谎的话。
“可能因为，在你面前才脸红。”
见面1130字
见面
柏燃怔住了。
这下轮到他彻底怔住。
他听着陈乔干净清透的声音，一句句传进他耳里，“毕竟我们也做过，我没法把过去当作没发生过。”
她说的做过，当然指的那最直接的意思，令柏燃一刹那耳热。
他漫不经心的捏了捏耳朵，稳住表情，“所以我看那个视频，我也没感觉。”
陈乔听着，一言不发。
却也知道他在说谎。
因为他有些语无伦次，“你身上哪处我没看过。”
“早就不稀奇了。”
陈乔嘴角好不容易有一点笑意，“嗯。”
她看着柏燃微舒的神情，却又扬着发狠的语气，凉薄的声音带着森然寒意的说，“不过我也想揍死他们，
?
用铲子挖了他们的眼睛，打是真的轻了点。”
陈乔小声嗫嚅一句，“打也打坏了。”
陈乔想到徐宴祁竟然用拳头打坏别人的眼睛，顿时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估计平时撸铁撸的太狠了，用起拳头来，才会有那劲儿。
气氛突然转好，柏燃提了一嘴，“在我这睡吗？”
陈乔摇头拒绝，“不，回家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突然就冰释前嫌了一样。
“在我这睡吧。”
柏燃再次开口。
“你睡房间，我睡沙发。”
他理智的声音，不掺杂一丝情绪，“睡起来，你还有战要打。”
他的意思，陈乔清楚，她确实如他所说，还有好长的一战要打。
徐宴祁如果愿意放过，那么一切皆大欢喜。
可他如果不愿意，陈乔就要接受最坏的结果，判刑。
虽然按柏燃说的，判刑后可以通过假释制度申请提前释放，但从立案到判刑会有很长的时间，估摸着也要一年半载，那就意味着他势必要在里面待上一年半载。
可这样，他的公司怎么办？
徐家，陈乔该怎么给交代？
还有他们的婚礼怎么办，请柬全部已经发出去了。
而且已经临近过年，确实还有好多好多事啊。
在陈乔考虑这些时，她已经睡在了柏燃的床上，房间里的暖气调得适宜，再加上床头熟悉的熏香精油的味道，她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