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便是北国最小的皇后么?」
南国公主声音亦是温柔细润,如清泉般。
彼时,我
12
岁。
大抵是少年心性,一切心情都显在了脸上,我第一次摆出了皇后的架子,冷哼一声道:「与你有何关系!」
皇帝斥责:「玉镜,不得无礼!」
这也是皇帝第一次对我这么色厉声寒,我委屈地瘪了瘪嘴。
阿姐的眼微眯了下。
南国公主不显计较地轻笑了一声:「皇上无碍的,总归是个孩子。」
「想必这位便是皇上当日所说的意中人了罢。」南国公主又将视线放在了阿姐身上。
阿姐浅笑回应,皇帝亦说是。
可此时满堂却在思考南国公主所说的当日是何日。
我和阿姐都知道,是那日。
她应该是那位恩人,或恩人的朋友。
宴会将近尾声时,南国公主又起身走到堂前,而后跪下:「皇上,听烛知你与柔妃娘娘情意甚笃,但那日一见,实是动了春心,还请皇上,给予听烛逐爱机会。」
众人惊呼,阿姐抿了那口冷了很久的茶,没有出声。
皇帝连阿姐一眼都不敢瞧,我却抬眼盯着听烛很久,眼里都是审视。
皇帝将听烛留了下来,这是众人心知肚明的答案。
宴会散了时,我与阿姐一起走向凤仪宫,路途中碰到了陈贵妃,她斜睨了阿姐一眼,嘴角带着嘲讽笑意:「还真以为天子有爱呢,不过是权力的奉承罢了。」
阿姐没有说话。
世人都知阿姐能入宫是因为皇帝对她之情意,和她当时为皇帝挡的那一箭。
皇帝当时是最不受宠的五皇子,是阿姐为他拉拢了丞相府的势力。
因此,世人都说,皇帝与柔妃是伉俪情深。
可他们都忘了,我和阿姐未入宫之前,五皇子有一位正妃,名陈言欢,是远在漠北陈大将军之女。
她也曾是皇帝明媒正娶,许诺过一生的人。
听烛,还是入宫了。
6
听烛的入宫打破了平衡,皇帝来凤仪宫的时日越来越少,我与阿姐碰见听烛的日子,都比见到他还要长。
听烛被封为了贵人,赐字虞。
春季了,御花园的花百花齐放,阿姐领着我和晏礼去御花园赏花,不巧的是,听烛也在。
阿姐的脚步就停了一瞬,便向前了。
听烛笑着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和柔妃娘娘。」
阿姐颔首:「免礼。」
「姐姐应当也是爱花之人罢,不然也不会来赏花了。」
听烛一双桃花眼里尽是风情。
我不满出声:「这是我姐姐,不是你的。」
听烛又笑出声:「皇后娘娘真可爱。」
我冷嗤一声。
阿姐拉住我的手,微微俯身:「玉镜,我们要知礼数。」
我将头偏向一边。
「无妨,毕竟是皇后娘娘。」
临走时,我看见听烛凑近阿姐耳边,她说:「你知道皇上说我像什么吗?她说我似桃花,更似牡丹,柔妃娘娘猜,皇上觉得你像什么呢?」
阿姐垂眸不语,拉着我的手却更紧了。
「他说,你不似花,是水,寡淡无味,为了滋养花而存在。」
阿姐侧头,扬唇:「我觉得水极好,再寡淡也是人不可或缺之物。」
听烛笑得眼睛都弯了:「可那不是爱,连喜爱都算不上。」
听烛扭着细腰走了。
阿姐领我们回凤仪宫后,一人在那石凳上坐了很久,我跑去问:「阿姐在想什么哇,这么入神?」
阿姐似是在呢喃:「在想,人是不是真的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