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意与怒气翻涌。

    “啪！”

    路檀跟那碗汤被一起打翻在地。

    他故作可怜地看向叶蓁蓁。

    “殿下，不怪将军，我做错了事，将军生气也是应当的。”

    话虽如此，他却故意将微微泛红的手送到叶蓁蓁面前。

    叶蓁蓁扶着路檀，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巴掌。

    “你这个小人！檀郎一心想对你道歉，你却如此恶毒！”

    “既然你还有力气羞辱檀郎，那就饿你几天，消消火气！”

    她带着路檀转身离开，路檀看向我的目光里，满是毫不遮掩地犹豫。

    而一心放在路檀身上的叶蓁蓁。

    全然忘记将门锁死。

    当天晚上，我趁着周围奴仆不注意，轻车熟路地从将军府翻墙离开。

    然而我刚刚落地，却见路檀笑意恶毒地带着不少士兵将我团团拦住。

    其中有些人的面孔，我分外熟悉，分明是原本跟在我身边的心腹。

    “大胆贼人，夜闯将军府，来人啊，将他给我就地格杀！”

    路檀使用着我的身份，当即对我下了诛杀令。

    而原本跟我并肩作战，忠心耿耿的心腹，将我团团围住。

    我被叶蓁蓁虐待了几天，又有伤在身。

    根本不是这些士兵的对手。

    没出一炷香的时间，我就被摁在路檀身上。

    我试着开口说话，被毒坏的嗓音却只能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音色。

    刀剑将我皮肤划破，我甚至能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失。

    正当我绝望闭眼的时候，却有人呵斥。

    “住手，此人乃是我府中小厮，将军怎可滥杀无辜?”

    一双绣鞋落在我面前，我抬眼看去，一阵恍惚。

    我认得眼前人。

    乃是天子最疼爱的慧漱帝姬叶素萍。

    她是中宫嫡出，与叶蓁蓁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路檀如今借着我的身份，却也只能对她退避三舍。

    叶素萍让人将我扶起带走。

    等回到她府中，屏退众人后，她看向我的目光里便布满心疼。

    “楚将军，冒充你的究竟是何人?你又为何变成这副模样。”

    我万万没想到。

    日夜跟随我的心腹未曾认出我，而这位在簪花宴上与我有一面之缘的殿下。

    却能一眼将我认出。

    然而叶蓁蓁与路檀所作所为，令我心有余悸。

    我只是将路檀伪装我的事情和盘托出，至于叶蓁蓁与路檀的关系，我闭口不谈。

    “那北地质子果真狼子野心，原先他便对宫中几位姊妹大献殷勤。”

    “我等未曾被他得手，他竟犯下如此恶行！”

    叶素萍义愤填膺，转而又看向我。

    “但将军府戒备森严，路檀是如何得手?”

    她看着我，我却语焉不详，只说不晓。

    叶素萍没奈何，只能亲自将我送去安排好的住所。

    她亲自搀着我，语气有些苦涩。

    “将军当年在簪花宴上，救下的人并不只有阿姊。”

    “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还请将军思虑过后，与我合作。”

    她将我送入院内，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是承诺。

    “我必然会为将军赴汤蹈火，以报深仇。”

    在叶素萍安排好的府邸内，我久违的得到了安睡。

    甚至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当初的簪花宴。

    我意气风发，却在落水声响起的时候不管不顾跳湖救人。

    梦里有两团彩裙如云。

    飘荡散开之后，露出叶蓁蓁的脸，她双唇猩红如血，一开一合。

    “你母亲被你吃了，而你的身份给檀郎。”

    “楚江，你早就该死。”

    我骤然惊醒，浑身冷汗，却忽然记起。

    当初确实我救下两个人。

    一个是不受宠的叶蓁蓁，一个是帝后的掌上明珠叶素萍。

    两人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叶素萍自然不能与当时只是个白丁的我有任何纠葛。

    而叶蓁蓁，自然而然就成了帝后推出来为叶素萍遮羞的挡箭牌。

    正当我准备继续休息的时候，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叶素萍素面朝天，神情焦急地赶了过来。

    我与她面面相觑。

    好半晌，叶素萍才犹豫开口。

    “听下人说将军梦魇，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不知作何答复，只能静静的看着叶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