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仅凭别人一面之词,就妄加笃定是我用了不入流的手段。卫洵,你太傲慢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
眼里竟似乎淌了眼泪。
「抱歉,阿枝,我欠你太多,只愿能用余生弥补。何况,我们本该是夫妻……」
我伸手牵住卫照夜的手。
在燕地时,为了治我这条伤腿,他攀上千年不化的雪山,几乎冻死在风雪中。
被人找到的时候,胸口还揣着一株雪灵芝。
可人生在世,哪有什么事事圆满。
他豁出命去找的药,只能缓解,却根治不好我的腿疾。
无数件细致入微的小事。
将我空缺的心腔填满。
卫照夜其人,心里做了十分,嘴上却只愿说三分。
我握紧他温暖的掌心。
「不必了,如今我已心有所属。」
卫洵脸色白得吓人,捂住胸口倒退了两步。
一时难以维持贵公子的风度,口不择言起来。
「阿枝,你竟愿意跟着一个被卫府赶出去的家奴,也不愿和我在一起吗?」
我冷了面孔,眼中起了厉色。
「两年前我就告诉过你,门第出身,我从来都不稀罕。」
卫照夜一直乖顺地任我牵着,并没有打断我和卫洵的对话。
如今却也是忍不下去,清清冷冷地开口。
「当日初见,为她撑伞的是你,打石子的却是我。
「你护不住她,那就由我来。」
他如今不再是从前仰人鼻息的小家奴。
风卷起他鸦青色的袍角。
他的眼睛冷冽如夜雪,竟是气势迫人的模样。
卫洵惨然地捂住心口,含恨道。
「若不是我一时糊涂,你如何能乘虚而入?」
卫照夜笑意讥讽。
「卫公子,我是得多谢你,谢你的有眼无珠。」
18
几日后长公主的接风宴上,我和贵女们再次相见。
与乔鸢交好的贵女嬉笑道。
「有些人两年不见,恐怕也是觉得自己丢人,不敢见人了。」
「我要是她,恨不得一辈子不露面了。」
乔鸢戴了面纱的眉眼透出爽利的喜意。
我岿然不动,如听耳旁风。
见我不搭理,她们饶有兴致说起别的来。
「你们见过近日新来的卫小副将吗?」
当日长公主进京,帝王出城亲迎。
百姓驻足远观,就看那领头的小副将银铠白袍,端得是气度无双。
不过半日,众人纷纷打探起这小将军是何人。
听到这话,贵女们纷纷眼含少女羞意。
「自然是那日见过,竟这般年轻英武,胜过京城无数男儿。」
「年纪轻轻便是副将,真是了不得。」
她们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乔鸢见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好好坐着。
「眼下实在无趣,表姐替我们舞一曲助兴,好不好嘛。」
我掀起眼皮,淡淡看着她。
她娇呼一声捂住自己的嘴。